得弄点钱才行,林桐看着手中的匕首默默想着。现在他身无分文,回去的路费一点都没,必须筹些路费。将匕首绑在削好的树枝上,在山里转了几天,仗着他那变态力气,捅死了一头送上门的野猪。将野猪的血放干净后,林桐扛着猪就下了山。
青天白日里,突然从山上跑下来一个浑身血泥的汉子,身上还扛了一头野猪,周围的山民远远的躲着看着。
如今已是六月底了,天早已热的不行,林桐在山上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到了山下,顿时就觉得热浪迎面扑来,蝇虫也绕着他肩上的野猪不断飞舞。血渍混着汗渍,林桐此时觉得自己真是臭的可以。
这只是山脚下,离城里还有好一阵距离,自己若背这么一头野猪过去,不知要惹来多少蚊蝇,最糟的就是,这肉要是因为天热变质,人家就不收了。而且自己这模样进城也有一定的难度,守城的还不知放不放人。想来想去,林桐干脆借了一个木桶,当着这些山民的面将这野猪冲刷干净,直接剥皮卖肉。
山民穷苦,根本吃不起肉,这肉若是卖的贵了,根本没人买。林桐把肉一片片切好,放到铺好的树叶上,吆喝了起来“三文钱一块肉!三文钱一块肉!随便挑,随便选!”
这年月,一斤粟米都不止这个价钱了,何况是肉,林桐这肉也切的大,一块足足两斤多,没一会便被人抢了个精光。一头野猪能有多重,撑死了百十斤,刨去骨头,内脏,又卖了一个猪头,林桐不过得了不到百文。这些山民得了好处,戒心也放下不少,一个个指着林桐嘻笑不已,这人真是个傻子,肉卖的这般贱。真是要亏死了。
林桐拎着猪骨和猪内脏,到了路边一个面摊那里,用这点东西跟店老板换了一碗面汤,两个黑面团子。狼吞虎咽之后,拍拍屁股又上了山。两天后,这些山民见到林桐从山上扛下来一头公鹿,照例是贱卖。来回弄了七八天,算上卖兽皮的钱,林桐终于凑够了两千钱。
买了身旧衣服,也不管那衣服以前是什么人穿过的,花了一千文用那旧匕首换了把半新不旧的,背着几十个黑面团子和咸菜疙瘩就上了路。
一路上,餐风露宿。林桐心中还一直担心有人再征用民夫,听到大队人马来的时候,都要躲入路边草丛等对方过去。
行至半路的时候,就听到了杨玄感在黎阳反叛的消息。林桐没有再理会那些大队人马,而是加紧脚步,昼夜不停往山西赶,天下就要大乱了,自己必须赶回儿子身边。
等到他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中旬,此时杨玄感正在攻打洛阳。不过这已不关林桐的事情,从年初出去,到七月才回来,整整半年,不知楠楠怎么样了。长高了多少,走时的那场病好了没有。
林桐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一路小跑回了家里。他一去半年,脸上晒的黑红黑红,人也瘦了一大圈,衣服破破烂烂,那些村民半天也没认出他来。等有人认出他就是林桐的时候,这些村民一个个变了脸色,干笑着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一个在商场好歹也混过几年的人怎会看不清他人脸色。林桐心中登时就是一凉,楠楠是不是出事了。跑到王大家门口一看,林桐傻眼了。那王家显然已经无人居住,门大开着,摇摇晃晃的敞在那里,屋内的东西也全没了踪影。
“王家嫂子呢!”林桐捶开邻居的门,苍白着脸问。
那邻居暗骂自己背时,他是见过林桐的身手的,这人还跟王成一起上山打过猎,野猪也猎过几次。要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发了火,自己…。想着想着,那人便往后缩了缩。林桐眼都急红了,一把揪起那人的衣服,吼道“王大家的人呢!我儿子…”一顿,想起对方并不知道林楠的身份,遂改口问道“我弟弟林楠又在哪里?”
“林家兄弟,你先莫急,听我慢慢讲。”这倒霉邻居便一五一十的把王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来说到陈先带着林楠进城了。林桐一把将此人丢下,直奔城里去了。
都是自己,下手不干净,没除了那祸根。林桐心中悔的真恨不得拿刀砍自己一顿才算解恨。
那邻居擦了把汗,对妻子道:“快,先躲出去几天。等那个煞星走了我们再回来!”林楠后来的事他是不敢说的。这附近的人都听说了那事,知道那么个乖巧孩子竟被人活活打死了,这些人也唏嘘了一阵,不过日子该怎么过还是要怎么过。
要冷静下来,林桐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儿子现在可能遭遇着什么不好的事,他的心就像火烧一样,根本无法静下来。
连着问了几个人,那些人都是摇头不知,也是,几个月前来到城里的两个小孩,这些人又能记多久。林桐现在担心的是,陈先为了躲避方无良他们,把林楠带到外地了。这乱世中,两个小孩根本活不下去,自己该怎么办,怎么才能找到他们。
“听说那张家那张延年又买了几个男娃儿,真是作孽。”
“是啊,上次那个据说直接打死拉到乱葬岗,连个尸身都没留下。”两个路人坐在面摊上边吃边说,他们说的打死的那个便是林楠,现在这里的人都以为林楠已经被张家活活打死了。
林桐因着以前打听过张家的事情,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他此时也只是觉得耳熟,毕竟姓张的人家那么多,也并未在意。
“被打死的那娃据说才不过六岁,相貌清俊的跟个小姑娘一般。怎么就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