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很多时候都是,上一秒能哭出来,下一秒就能笑出来。”陈之锦微撇着眉说。
郑嬴只望着门外的海面,“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转过头来看陈之锦,“你喜欢陆岫吗?”
陈之锦听到这话颇有些怔愣,下一秒郑嬴就看见她的泪珠掉下来了。
陈之锦眨了眨眼,仰着头,忍着酸意说:“我表现地这么明显?”
“抱歉,我……”
“没关系,”陈之锦笑着说,“这么多年只有你问过这个问题,他们都不敢。我当然喜欢他了,从小就喜欢。”她说这话时眼里仍有闪烁的泪光,但是却无比从容快意。
承认对一个人的爱要有多难?
承认对一个人的爱又要有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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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是一个高大的混血儿,轮廓分明,性格开朗。郑嬴见到他的时候他勾着另一个朋友向潜的背对着郑嬴叫嚷:“好漂亮!”
“他说的是我吗?”郑嬴失笑。
“alex就是这个性格,不用理他。”陈之锦说。
漆律和alex和向潜刚从水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
向潜长得相对于温柔些,站在alex身边一脸不耐烦。
郑嬴曾经见过的白羡庄也在,和他的妻子一起。他妻子叫黄心柔,模样端正。
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郑嬴明白了为什么陈之锦奇怪郑嬴不会说西语。他们刚开始聊天的时候因为郑嬴的缘故倒还说中文,也参杂着英文,兴到浓处不自觉地就用起了西语。
说不上失落,只是游离在外。
他们谈论着笑着,郑嬴便在脑中勾画出一些轮廓,笑的时候跟着笑,才不至于失礼。
漆律和陆岫都不爱说话,但是白羡庄是个爱说话的主儿,总对漆律说着什么,说的起劲的就是alex和黎暄,向潜也说,但听起来语气不好。
注意到郑嬴如此,坐在旁边的陈之锦说:“在想什么?”
“一些画面,一闪而过,正在捕捉。”
“我打扰你了?”
“没有。他们在说什么?”郑嬴问。
“关于人格。alex在举证。你有什么看法?”
郑嬴想了想说:“人格的英文是“y”,词根是“peonia”,在拉丁语当中的意思是面具。这也就意味着人格是个体为了生活在这个社会当中呈现出来的面具。对于一个个体来说,理论上来说有多少种社会情境,就会有多少种面具。”
陈之锦托腮笑着看他。
郑嬴喝了口饮品继续说道:“人类心理发展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社会化的过程:个体从一个什么规矩都不懂的孩子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社会成员,这种成长对于个体来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是扭曲一些自己本来的需求,把这部分需求转变成某种符合社会规范的东西。对于某些个体来说这种扭曲就是极端痛苦的,就好像认知治疗学派里面认为的那样,如果可以把这些原来扭曲的东西通过一定方式扭转过来,个体就会好受很多。
“但是回到那个问题,有没有‘真我’存在?我觉得可能是存在的。这一个结论受我是属于分析心理学分支这一事实的影响。从荣格的分析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种“真我”被称作‘自性(self)’,按照荣格的意思是‘自性’就好像精神上的遗传因子,“自性”里面包含着个体本来可以成长成的性格,但是现代的大部分人基本上是不可能是那种本真的性格,而想要成为那种性格的人,就需要很长时间的努力。”
“这很难。但我总觉得会有那样的人,像国内的朴树,他似乎有些相近了。”
“返璞归真,归来仍是少年。”陈之锦说。
郑嬴笑了笑,微一转头,发现陆岫正在看他,似乎看到郑嬴的目光,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郑嬴又看向陈之锦。
陈之锦没有注意到那一幕,对郑嬴说:“让我想到毛诗里的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实在是积重难返了。”
31
吃完饭,闲聊了一会。
alex拉着向潜做翻译要和郑嬴说话。向潜不乐意。
“向潜要被alex烦死了,”陈之锦说,“向潜的爸爸是闵阿姨的弟弟。”
郑嬴点点头,没有问闵阿姨是谁。
alex会说中文,只是不流畅,磕磕巴巴地说了句“你好,你好,我很想和你说话。”然后他又和向潜说话。
向潜面无表情地翻译:“他说他中文不好,他吃饭之前就想和你说话了,他用中文说不来。”
“谢谢。我们其实可以用英文交流的。”郑嬴说。
alex“噢”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正要和郑嬴说话,另一边白羡庄叫道:“alex,别老缠着小郑,漆大少盯着你呢!”
alex没管他,问郑嬴“有去过挪威吗”。见郑嬴点了头才笑着拉着向潜又走了。
郑嬴摸不着头脑,笑了下。
晚上漆律抱着郑嬴入睡。郑嬴突然问:“你们都知道之锦喜欢陆岫?”
“之锦和陆岫,”漆律的声音缓慢,似乎描述着潮湿的夜雨,“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之锦从前爱玩,陆岫陪着她。”
“陆岫的腿是……”
“之锦开车的时候出事了。当时陆岫在车上护住了她。”
“少年的时候或许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郑嬴叹了口气,拨弄着漆律握住他的那只手。
“之锦绝非没有勇气。情势比较复杂,陆家很快把陆岫送出国治疗,回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