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绝色美人以肆无忌惮的目光注视着,饶是左右逢源的霍天青也有些淡定不能,他微笑着拱手:“劳烦白姑娘久坐,可是在下有何招待不周之处?”
作为一个常和三教九流打交道的总管,霍天青当然不会失礼地直言。他这番话,无论在哪儿都挑不出错来。
白弦的眸子亮了几分。
若是那伪造的大金鹏王一伙人想要吞下珠光宝气阁的财富,杀了阎铁珊还不够。有谁会傻到把财宝都放在自己家里呢?昔日金鹏王朝的大内总管,想必更加明白“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既如此,最理想的情况,便是有内应了。这内应不能多了,多了便要被阎铁珊察觉,而且内应必须位高权重,否则又哪里会知道真正的藏宝之地?
女人总是有几分虚荣的。对于上官飞燕而言,要勾搭到一个内应,自是希望那个人年轻俊美了。
而眼前这个霍天青,就是个很好的目标。
他有些玩味地想,霍天青对自己不假辞色,究竟是视女色于无物呢,还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那个丹凤公主,倒也是个稀少的美人。
白弦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白玉般的手指在暖暖的珠光下仿若透明。“她”慵懒道:“霍总管客气。舟车劳顿,不知何时可以开席?”
直到现在,酒菜还没有摆上来,白弦并不着急,此时也只不过是借此来回话罢了。
霍天青微笑道:“酒菜本己备齐,只可惜大老板听说今天有陆小凤、花公子和白姑娘这样的客人,也一定要来凑凑热闹。”
陆小凤道:“我们在等他?”话语间一副猴急神色。
霍天青不禁失笑道:“你们若等得不耐烦,我们也不妨先摆上菲食引酒。”
马行空立刻抢着谄媚道:“三位多等等也没关系,大老板难得有今天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能扫他的兴。”
突听水阁外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这个人大笑着走进来,笑声又尖又细,正是阎铁珊。
——这人本来是大金鹏王的内库总管,如今瞧他的皮肤声音,竟真是个太监。
酒,醇而美。菜也是极丰盛的,叫得出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摆了满满一桌。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映着珠光,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据说南唐后主和小周后的寝宫中,就悬挂着这般的耀目明珠,每至夜间,亮如中天。阎铁珊财富的冰山一角既然可以和李后主比肩,这样的
滔天之财,只要是想做大事的人,就免不了心动。
稚子身怀黄金行于闹市,岂不正是自己找死?
白弦正优雅地进食,优雅而迅速。
概因他知道陆小凤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既然见到了阎铁珊,便不免会试探阎老板的另一个身份严立本,到那时,主人家说不定就要赶走客人了。
——难道他就不能等吃饱了再说这些话吗?
——算了,对于朋友的小小缺点,还是要宽容地接受的。
关键时刻,白弦还是很够朋友的。
他用正忙着打探的陆小凤的碗装了一碗花满楼喜欢吃的各色菜肴,去骨去壳,体贴地放在花满楼的手边上,并在身旁人的手心上写下了“快点吃”三个字。
花满楼微微一怔,思及前因后果,心中有些好笑,又有些温暖,便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阎铁珊果然很快就不能维持他那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了。他冷脸下了逐客令:“花公子、陆公子和白姑娘已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不等霍天青应下,他已拂袖而起,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门,门外忽然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道:“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这个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黑与白,在这鲜艳而奢靡之处,陡然明亮了起来,交织成死亡的色彩。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这名字本身就像是剑锋一样,冷而锐利。
阎铁珊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而后一声大喝,窗外突然飞进五个人,与西门吹雪斗在了一处。
霍天青没有动,只是静静看着陆小凤,陆小凤不动他就绝不动。
他们不动,总有人会动的。
马行空霍然长身而起厉声道:“霍总管好意请你们来喝酒,你们竟是来捣乱的!”喝声中,他伸手往腰上一探,已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伸得笔直,笔直的刺向花满楼的咽喉。
花满楼已做好准备去接这一招,可棒刺出后却突然变向,只听“格”的一声,又有柄薄而锋利的剑弹了出来,刺向了白弦。
他看准了“白姑娘”是个女人,大概还是个不懂武功的女人,以为这种女人总是比较好欺负的。
事出突然,花满楼实在没有想到像马行空这样凭自己的实力闯出一
番天地的英雄豪杰会为如此小人行径,动作慢了一拍,但他并不着急。
他已听到了剑声,另一柄剑。
剑法中正和平,是正宗的内家剑法。苏少英架住了马行空的剑,笑得还是那样温文儒雅,淡淡道:“马镖头自从功夫退步以后,性子也大不如前了。”
马行空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