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收掌,两指在他眉心一点,慕容青眸中的青光褪去,只剩一片空茫。
贺小梅见是个好机会,即刻操起大刀疾步冲上前欲从慕容白背后袭击,慕容白反手刚要抵住他的刀,却见一只手以更快的速度接住了刀刃——慕容青双目赤红,一手从慕容白左肩上方穿过接住刀。
血一滴一滴落下,顺着他手肘落到慕容白肩上,白衣渐渐被染红。
贺小梅也呆了——这一击慕容白无论如何都躲得开,他本来只是做个样子好让慕容白装受重伤而已,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慕容白反应过来,叫道:“快收手!”也不知是叫的贺小梅还是慕容青。
贺小梅倒是立即移开刀刃,那血更是汹涌而出,只是慕容青还是举着那只手,不愿放下来,像是变成了一座塑像。
慕容白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慕容青的手拉下来,见那伤口皮肉外翻,血肉淋漓。
慕容青还是恶狠狠地盯着贺小梅,似乎真成了一只野狼,全然不顾手上的伤。
慕容白抬肘微微撞了撞贺小梅,一边揽住慕容青的腰要走。贺小梅会意,立即紧追上去发力攻击,慕容白带着一个人行动果然迟缓许多……
巳时一刻,晋磊匆匆赶来青竹斋时,贺小梅已经从侧门逃出去了,而慕容白躺在内室床上,慕容青坐在榻边。
晋磊屏退了下人,进门见到慕容青,先是微微一愣,问道:“这是?”
慕容白道:“慕容青。”
晋磊挑了挑眉,“姓慕容?慕容家……不是只有一个后人吗?”
慕容白撑起身子来,道:“家族秘事……”
晋磊明白过来,也不再多问,只是又看了慕容青两眼,见他面无生气,目光呆滞,便也只在心里多了个疑问而已。
“贺小梅是来干什么?”
“屠龙堂要我的命,派他来,多半是试探,故而只需放出消息说我重伤即可。不过……不知他们对贺小梅做了什么,他的身手似乎比之前好些……”慕容白沉吟道。
晋磊点点头,又道:“只是不知道他们后续要做什么……但愿贺小梅能骗过他们。”
一日后,江湖上果真传出水仙教当家人受重伤卧床一事。
龚罄冬身为情报司主司,也越发忙碌起来,不仅要查千盅术的破解之法,还要查吹笛人的身份,现在还要时刻关注贺小梅在尚书府的动向,每日忙得焦头烂额。
之前说好了要教方兰生认毒配毒,却只教他认了些保命治伤的药。
倒是晋磊,总会抽出些时间去教方兰生习武。方兰生对“绝迹”的兴趣极高,恨不得早日学会,浑身干劲儿倒像用不完似的。
匪夷所思的是,每到了夜里洗浴过后,方兰生便会想到龚罄冬。从前日日相见倒不觉得想念,如今猛然几日不见,兼又疲惫劳累,竟会开始莫名其妙、有意无意地想起龚罄冬。甚至于想听一听龚罄冬的口音。
方兰生想,许是自己还念着要学制毒罢了。
但转念一想,又会想到龚罄冬每月外出幽会初恋的事情,便觉心里堵得难受。
这日因为晋磊临时有事来得晚了些,方兰生便练到了晚上才回屋。一进屋,方兰生就累得不想动。小厮提来了热水,他方磨磨蹭蹭去沐浴。
方兰生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里,竟累得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水已经彻底冷了,方兰生浑身皮肤泡得皱皱的,赶紧一咕噜站起来擦身穿衣,水也懒得倒,径直又躺回床上想接着睡。
刚坐回床上,却见窗外虚虚映出一个黑影,方兰生顿时睡意消退。
只是还不等他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看个究竟,鼻中忽然一痒,“阿嚏——”,方兰生猛地打了个喷嚏。
再抬头时,窗外的黑影已经消失了。
方兰生一时来了精神,批了件外衣冲出去,四下看了看却没见着什么人。
方兰生正要转头回屋,那边走来一个教徒。方兰生迎上去,认出是旁守夜的教徒,问道:“你往这边来干什么?”
那教徒夹着两腿道:“尿急,我来上个茅房。”
方兰生问:“你们守夜的时候都来这边上茅房?”
“是啊,那边又没有茅房……”
方兰生想了想,又问:“那你方才过来可有见过什么人?”
教徒两腿换了个方向紧夹住,答道:“那倒没有……昨日倒是见过,大晚上的,龚主司还在这里站着……不过我没跟他说话,直接走了。”
“龚主司?!”
“啊,听几个一起守门的哥们儿说,这几天龚主司虽然回来得晚,但每次回来都要先在这边站一会儿,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嘛……”
【二十五】
这一晚方兰生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心里一半是好奇龚罄冬到底在他门外站着干嘛,一半又是回忆起两人上次遇险经历的种种。
心事重重地躺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想去找龚罄冬聊聊,却听情报司的人说他一大早便出去了,只得作罢。
此时尚是卯时,慕容青却也早早醒来,进内室摸了摸慕容白的床榻,触手凉凉的,便知慕容白又去了圣潭。
慕容青手脚娴熟地绕到屏风后头,拨开墙上挂着的水墨画,五指在墙上某个地方一按。随后慕容青把画挂回去,径直爬进慕容白的床底下,那块地上的机关门已然开了。
怕是连慕容白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青竹斋有这样一个机关……
慕容青从那地道口钻进去,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