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生眼角忽然流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枕上,“我也疼。”
晋磊低头吻去他脸上的泪痕,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方兰生忽然环住晋磊的脖子,将晋磊的身子压低,然后抬头吻住他的唇。
他什么也不会,只能木然地含住晋磊的唇,却不知该如何挑逗、如何深入。
可是晋磊从来不需要他的挑逗,他的一言一行都是挑逗。
又黑又沉的眸子逐渐染上些令人目眩神晕的yù_wàng,晋磊探出舌尖,细细描摹方兰生的唇形,然后伸入内里汲取他唇齿间的桃花香气,扫荡过他口中每一寸角落。浓郁的酒香环绕着两人,在两人鼻息间缓缓流淌。
方兰生闭了眼,紧紧抱住晋磊的身子,口里模模糊糊唤道:“肥冬……”
晋磊蓦然惊醒,猛地直起身子,踉跄着步子仓皇离开内室。
方兰生的眼还闭着。许久许久,他动了动,侧身躺着,眼角又一滴泪划过,“晋磊,我是真的疼啊。”
第二日,方兰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暖烘烘地晒在被子上,方兰生便被热醒了。
方兰生揉了揉眼,坐起身子环顾四周。房间内各种摆设都一如往常,绘了翠竹的屏风也安然立在那儿,地上干干净净的,一丝不乱。
案上的红泥小火炉里还点着熏香,屋子里全是淡淡的梨花香。
耳边似乎有人在细语呢喃着什么,方兰生捶了捶脑袋,晕乎乎的脑子便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他的脸色渐渐僵硬下来。
有推门声自帘外传来,方兰生套上外衫下床,一把撩开帘子走出去,正巧与端着饭菜进来的晋磊视线相撞。
方兰生想到昨晚的事,心中到底有愧,想跟晋磊道歉却又不知从何开口,于是只好埋头不语。
晋磊只淡淡看他一眼便又移开视线,将饭菜放到桌上,坐下看着他道:“睡了这么久不渴么?先去洗漱,过来喝汤吃饭。”
方兰生闻言一怔,迅速抬头望着晋磊眉目安和的脸,“我昨晚……”
晋磊将盛好的汤搁在桌上,打断他道:“以后少喝酒,一醉就撒泼。”
撒泼?
他记得,他是撒娇吧……
他分明是借了几分醉意,自欺欺人来着。
不知怎的鼻子一酸,方兰生低下头。他想跟晋磊道声谢,可是说不出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混着瓷渣一样硌得他生疼。
晋磊看他还衣冠不整地站在原地,一手探了探那汤碗外沿的温度,道:“还站着做什么?不吃了?”
方兰生深吸一口气,道:“晋磊,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难受。”
晋磊面上波澜未起,微微点了一下头,淡淡道:“那就快些洗漱,快点过来吃饭。”
方兰生看了晋磊半晌,终是诚恳道:“晋磊,谢谢你。”
晋磊看着方兰生洗漱的背影,心内仿佛有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开出一朵艳丽而纯洁的花,可惜没能结出这世间最甘美的果实。
他想要的,哪里是一句“谢谢”。
两人吃过午饭,晋磊说今日得了空闲,要带方兰生出去散散心。
方兰生却干脆地拒绝了,只道晋磊要真是得空便继续教他武功,上次的“绝迹”他也才只学了个皮毛。
晋磊自然不会拒绝。
一连过了数日,白天晋磊有空时,方兰生便缠着晋磊教他武功。到了夜里,方兰生便在房里翻看慕容白留下的术法卷轴,虽然看得懂的地方少之又少,但时日一久,到底还是有了点修仙的意思。
只是他不知道,现今贺小梅王元芳李马等教中中流砥柱不在,身为一教之主的晋磊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不过是白日里故作闲散地教他武功,夜里便在书房处理事务罢了。
另一边的尚书府里,王元芳这几天却是苦不堪言——王佑仁日日让他去陪李芙妆逛街。
王元芳刚开始几日还能借各种说辞推辞掉,到后来王佑仁也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命令他去陪着李芙妆外出游玩。
王元芳是万死也不能放贺小梅一人留在尚书府的,实在太危险。于是王元芳便向王佑仁请求带好友一同出门。
王佑仁却道:“前几日你不是说你那朋友是来养病的,不便扰他清静?”
王元芳一时竟无法反驳,便先应承下来,一回青芜阁就叫贺小梅易个容随他外出。
贺小梅被他着急的脸色吓了一跳,忙问道:“芳哥,怎么了?可是屠龙堂又有异动?”
王元芳将他拉进内屋,按到梳妆台前坐好,“不是。我爹让我陪李姑娘逛逛,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赶紧易个容,扮作我的小厮,咱们一起。正好在府里闷了这些天,我也带你出去玩玩。”
贺小梅眉心一跳,挑眉看向王元芳,“李姑娘?哪个李姑娘?”
王元芳一边把贺小梅箱子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一边答道:“就是兵部尚书李大人的女儿,也不知为何这几日都在我家做客。”
贺小梅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瓶子,一时有些愣神。
官家女子乃名门闺秀,这样大大方方住进另一个名门公子的府邸,除了联姻,还能是为什么?
王元芳见贺小梅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不由得有些着急,“你怎么还愣着?马上李姑娘就该寻过来了。”
贺小梅转头看他,一颗心忽上忽下,“芳哥,我、我去不方便吧?”
王元芳瞪着眼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