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
“我们俩以后也算是同屋啦,彼此多了解可以有个照应嘛。啊!刘先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交朋友?”
“不喜欢。”
“呵呵,刘先生您真是惜言如金啊,不过没关系,我这人很好相处的。以后你可以叫我宝生,我呢就叫你‘克克’好不好?啊,叫你‘克克’好像不太礼貌。刘先生你有没有英文名字啊?”
“……”
初次沟通就这样宣告失败了。房东先生宁可对着天空神游也不愿理睬我,想和他交个朋友估计有困难。我只好自我安慰,这样也蛮好嘛,够安静,就当是家里养了条狗。狗狗生活完全自理,吃饭还肯付钱,所以我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不是吗?呵呵,我这人真是太缺乏个性了。
签约很顺利。刘克克同志的毛病仅仅就是不爱说话,偶尔扮狗玩走神,其他的地方都很正常,金钱上从不计较,做事尤其爽快,这一点我极为欣赏。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字,只是字体潦草到几乎难以辨认。我可是把合约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两遍才落笔,慎重其事地写下“弥宝生”这三个字。
完事后我拿起属于我的那份看了看。合约的最后一行,“刘克克”和“弥宝生”并排列在一起。房东先生的字丑死了,严重向右倾斜,简直快要躺倒下来,而我的字则有点朝左冲,所以这两个名字看起来仿佛被命运牵引着,要渐渐走到一起似的。
当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好笑时,是不会想到一语成谶,我们两个人真的就此瓜葛不断。
第二章 医生or管道工
老屋维修工程进行的很顺利。工人做到三楼的时候,我暗中动了点手脚,让他们把原来楼梯的位置稍稍改变了一下,这样一来除了通过三楼的阳台,从二楼也能上到顶楼露台。大露台漂亮得让人嫉妒,我想房东应该不会反对我偶尔来分享一下吧。
一个月后,工程大体完工,只剩下外墙粉刷和楼顶的防水没做完。这天我照例来到老屋监工,远远看见一辆银色阿斯顿马丁停在老屋门口。对于只有辆二手甲壳虫的我来说,这无疑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我几乎能想象出它只需要“嗖”的一声,就把我的老甲壳虫抛出一百公里远的样子。新007驾着它不但击败了意味为祸地球的恐怖分子,同时还迷倒一堆女生。(ps:狮吼米高梅破产了,oo7系列也告终结,在此略做纪念。)
跑车的主人是个非常耀眼的男孩,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得像个小瓷人,留着极短的毛寸头,个子嘛不算高,大约一百七十二公分的样子。男孩看到我,脸上立刻显出热情的笑容,“hi,我叫bb弹,你就是阿克的房客对不对?”
“bb弹?为什么你会叫这么有趣的名字?”这个男孩给我的印象相当好,健康又阳光,所以我也就毫无顾忌的向第一次见面的人打听起他外号的由来。因为我是巨蟹座嘛,性格中天生就带着八卦因子。
“你看!”男孩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后脑很开心地说,“你看我的脑袋圆不圆,是不是很像一颗bb弹?我原来叫潘遽镡,阿克嫌我的名字太拗口,就叫我bb弹,后来大家都叫顺口了,我就变成bb弹喽。”
我和bb弹相互认识的时候,不爱搭理人的房东先生汲着人字拖,啼嗒啼嗒地出现了。bb弹发出一声响亮欢呼,飞似地扑进刘克克的怀中,大喊道:“阿克,你终于回来了,胡子好帅。”
天!这么邋遢的胡子也叫帅?现在年轻人的审美还真是奇怪。不信你去乘飞机看看,我敢保证美国国土安全局一定不肯轻易放你入境。
房东先生拍拍bb弹,让小猴子从自己的身上下来。然后闷闷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刚换了新车,知道你回来了就赶紧来找你一起玩嘛。还有啊,阿城他们要在深圳剧院门口搭个台子演出,你要不要一起?”
“好。”
我这个房东真低碳,多说一个字都不肯。他平时一定也很节水,从他的发型来判断,我估计他一年大概只洗一次头。不过,这两人的对话总算让我弄明白这位大型犬先生为什么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艺术家的古怪气质,原来是玩业余摇滚的。
老街深圳剧院门前有一片空地,每到夜晚便会成为青年人的游乐园。极限啦乐队啦街舞啦,反正都是当下流行的玩意。只可惜我这人天生与时髦无缘,爱好的东西都有些老年化。
他们两个跳上跑车走后,我继续留在工地做监工,督促工人尽快清理掉花园里的杂物,不许他们偷懒。我打算在院子里种两棵银杏。银杏可是好东西,叶子泡茶喝可以减肥降血脂。老上海人爱吃的一种小零嘴叫做冰糖白果,就是用银杏果加冰糖熬制的。等到了秋天收获时,我一定亲手做些送去给我那思乡情切的父母尝尝。
快到中午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是个朋友打来的求救电话。我叹着气,在他的不断哀求和许诺中答应过去帮忙。我这个朋友在娱乐圈工作,原名道全忠,他嫌太土,后来改叫“道奇”,曾拍过几部不怎么出名的电影和电视剧,貌似还出过一张唱片。
其实他的体格一点不“道奇”,最多也就是个“比亚迪”,如果和高个的女演员配戏,脚下还得垫个箱子。我们俩是因为他去我以前任职的医院就诊才认识的。他好歹也是个名人,当然不希望被狗仔队知道看泌尿生殖科,所以当我认出他是谁时,道奇立刻掏出一叠钞票来贿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