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情很明显了,赵小牛当时一直待在虫二居后院,夏防御追捕的另有其人,赵小牛不过是被误抓回来了。人不如就放了吧。”青晟说道。“殿下明察。”众人一拱手,表示认可。此时方显就是心里不爽,但皇子殿下开了口,而且又确无把柄在手,便只能作罢。自然没有再关人的道理。当然,那一众地痞倒是都押了回去。
嘿嘿,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了吧。施怀香洋洋得意,已然没了刚进书房时的窘态。“至于,赵小牛不是还要找他大哥么?还有劳方大人帮忙,毕竟曾在刑部当差么,应该有迹可寻。”青晟放下已经冷掉的茶碗,站起身来:“今晚叨扰了,但实在受益匪浅,我等就此告辞了。”
“我们也散了吧,现在已近丑末,不如各自回家休息片刻准备上朝。”庐有序说着还掩嘴打了个哈欠。“夏防御,护送二殿下回宫。”末了还不忘吩咐一句。“属下领命。”夏秋冬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施怀香捏捏赵小牛的脸:“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明天再帮你找哥哥。”“嗯。”赵小牛经这一番折腾人已经蔫儿了,没精打采的。
“今夜我不回宫了,去你那凑合吧。”出了刑部的门,青晟小声说。“啊?”施怀香一愣。但貌似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的,只得“哦”了一声。于是一行人便直接朝丞相府行去。
说来这阵仗略微玄妙:青晟和施怀文走在最前面,夏秋冬背着赵小牛和施怀香并肩而行,身后还跟了几个官兵。几人不急不缓地走着,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见风吹得呼呼的。
“近来,怀香给二殿下添麻烦了。”施怀文压低了声音道,虽然他口称青晟为二殿下,但言语却平淡,倒像与兄弟间的口气。青晟一挑眼帘,侧头说道:“怀文兄客气,莫非对令弟还不了解么?”“呵呵,他究竟几斤几两重我倒是清楚得很。虽无大才,但有些小聪明。自由散漫了些。”施怀文轻笑。“的确,相处一些日子才会发现有些意思。”青晟颔首。“不过……”施怀文话头一转:“有时候,家父和我都希望怀香就高兴地做他的大少爷。施家人丁单薄,我与父亲同朝为官,如履薄冰。深知有些事避之不及便会万劫不复。”“有些人生来就是要趟到浑水里去的,由不得自己。就像你我……他也一样……生若如此就要坦然面对,”话语稍顿,青晟接着道:“雏鹰一直躲在母亲的羽翼底下就永远学不会飞。”“但总也要时有扶持才好。一人之力不足则要有众人之力么。父母不都要为孩子多想一分么?殿下也同样吧?”施怀文正视着青晟的脸:“还望殿下对舍弟多加照顾。”青晟一愣,回望道:“当然。”施怀文长舒了一口气。
“哎哎,你说他们都在说什么啊?”施怀香在后头拉长了耳朵,就听前头两人嘀咕,但半个字都没听清。这顺风吹的。这会儿赵小牛已经伏在夏秋冬背上睡熟了,口水在夏秋冬的软甲上淌成了河。夏秋冬往上怂了怂,免得把小孩儿给摔了。
施怀香还在往前头凑,但始终听不清,于是便放弃了。正巧,夏秋冬在一旁问:“不知施……呃……施公……公……进宫多久了?”就夏秋冬那一条筋的脑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纠结施怀香到底是“公子”还是“公公”的事实。不过看他唇红齿白的模样,倒真像宫里出来的。秉着好奇的心态,夏秋冬决定和施怀香套套近乎。施怀香也没听清他叫的什么,顺口答道:“大概有一个月了吧。”确实,他做皇子文书的日子尚短。“哦?才一个月啊……”夏秋冬若有所思:“不都说要从小培养么?”“对啊,”施怀香还以为他说的从伴读到皇子文书的事,接着道:“呃……以前是在一起来着,他不是后来给带出宫了么?这回来了才又在一起的。”“哦……”夏秋冬一面惊讶于施怀香管二皇子叫“他”,一面又觉得二皇子是重情重义的人啊,回宫了就把身边的“老人”又招了回来。“那二殿下不在的时日你都跟着谁啊?”“啊?”施怀香想想道:“就在相府呆着呗,我爹找了好几个夫子天天围着我转。”“相府?你爹?”夏秋冬一愣。“对啊,我爹就是当朝丞相施诚啊。喏,”施怀香嘴巴朝前一嘟:“那不我哥么。”“啊,原来如此……”夏秋冬彻底被震惊了,原来施丞相如此忠君爱国啊,儿子都送进宫做了太监,其心堪比日月啊。顿时,施丞相在这个小小防御官心目中的形象光辉万丈。
“阿嚏!”此已在被窝里熟睡的施大人在梦中被个小鬼追得满头冷汗……
正说着,丞相府已到。夏秋冬把赵小牛交给施怀香就带人走了。施怀文朝青晟拱拱手道了句“朝会再见”就回自己院儿里去了。
小三子打着哈欠把施怀香三人迎进屋,小声问道:“主子,这给准备客房么?”“不用了。”回答的是青晟:“只是待到上朝的时辰而已,就跟这儿凑合吧。”施怀香一撇嘴: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于是让小三子把赵小牛带去同睡,然后“哎哟”一伸懒腰就倒床上了。折腾了半宿,还是自个儿家里舒服。
“你几时上朝啊?”施怀香搂着枕头问到。“寅末去候着就行了。”青晟在桌边坐下,四下打量施怀香的屋子。结构敞亮,布置简单。床边一个斗柜,柜面上放了些小玩意儿。青晟走南闯北多年,看的出这些玩意儿是来自延昌各地的手艺,不值什么钱,但贵在一个从不出京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