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别乔生,阿七独自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回想自己数不清的豔史。一张张萍水相逢的脸在记忆里早已面目全非,有些甚至无迹可寻。他忽然想不起自己为何流连花丛。他甚而忆不起在陌生人床上醒来的自己是否快乐。想得头痛欲裂时,索性肖想著乔生自慰了一番。高潮来临後,他终於在疲累中沈沈睡去。
☆、4
直睡到日上三竿,阿七是被敲门声震醒的。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竟意外地看见乔生。隔著冰冷的铁门,乔生幽幽地望著他:“刚才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件事非干不可。”
阿七还未睡醒,恍恍惚惚地拉开铁门,随口问:“什麽事啊?”
忽然就被他推到墙上,还未反应过来唇舌已猛烈相撞。阿七瞬间清醒了。他用力推开乔生,那人猝不及防,帅气的脸上写满了愕然。
“你真鲁莽。”
不易察觉的失落划过那人眼角:“抱歉……”
阿七打断他:“我还没刷牙。”
那一刻,乔生的眼睛亮闪闪的,恍若天上繁星。他露出斯文的笑容,牙齿在笑容里若隐若现,平添几分孩子气。
“我不介意。”
话音刚落,阿七再次被摁在了墙上。这回阿七没有推开他。两人难舍难分地纠缠了许久,分开的时候口水竟拉出了一道银线。四目对视,彼此都有些害羞。
“你大老远地跑来,不会就是为了吻我吧?”阿七一边说,一边将他带入房中。幸而他平日喜干净,此时也不至於太丢人。
乔生环视著屋内陈设,心不在焉地说:“不行啊?”
“当然行。”阿七灿烂一笑:“就是有些意外。”
乔生望著窗外,说:“今天不开工,一下子不知道要做什麽。就想过来看看你。”
阿七一边挤牙膏一边说:“天气这麽好,不如出去走走?”
乔生回过头来朝他微笑:“好啊。”
走到楼下,陈旧的老式小区里竟停著一辆豪华跑车。乍看之下颇有几分眼熟。阿七边走边回头张望,忽然醒悟过来:“程鸣柯跟踪你?”
乔生头也不回,淡漠地应了一声。
阿七猝然停下脚步,直勾勾地问:“你想利用我甩掉他?”
乔生这才驻足,说:“你怎会这样想?”
阿七似笑非笑地说:“我倒不介意被你利用,不过我不想当傻子。”
“我想来找你,顺便也想甩了他。”乔生淡淡地解释:“杰米说你是欢场杀手,或许有法子对付程鸣柯。”
这个杰米!阿七讥讽地说:“我从不找玩不起的人。”
乔生抿著唇,没有做声。
阿七看了一眼鲜亮的跑车,问:“你到底对他下了什麽药,把好好一个少爷迷成这样?”
乔生抬头看天,并不回答。天空万里无云,正是出游的好天气。乔生提议道:“不如去附近的水乡走走?”
阿七皱眉。他本是得过且过的性子,他人的事,不愿说便罢了。只是乔生向他设起心防,莫名地令他不快。
阿七心情不佳,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乔生竟也安静地行了一路,余光瞥见那人不喜不悲的神情,阿七心中好笑,只觉那人著实有些呆头呆脑。也不知那个程鸣柯究竟爱他哪点,竟痴情到了割腕的地步。
☆、5
或许是工作日的关系,水乡小镇上只有三三两两的游客,如世外桃源般闲散安逸。走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旁边是静静流淌的小河,乌篷船咿咿呀呀地从身畔经过,这曼妙的水乡景致如同一个静好的渔家女,轻轻地行走,浅浅地微笑,一切都恰到好处。
经过古老的石拱桥时,乔生忽然开口道:“你说得不错。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使了些手段。”
“嗯?”阿七一时没回过神来。
“刚开始的时候,程鸣柯对我没意思。我故意接近他,想方设法地让他爱上我。”
虽然阿七早猜到两人之间没那麽简单,然而乍听之下仍觉意外:“你……”
“我需要他替我挡掉一些应酬,还有一些我不想拍的片子。”乔生解释道:“我拍片是为了还债。干这行,一不小心就成了人家的玩物。哪个大佬看上了你,就得笑脸相陪。他要是想chā_nǐ,你也不能拒绝。否则别想再混下去。拍片的时候,要是没棵倚傍的大树,导演让你串糖葫芦,你就得串糖葫芦,导演让你双龙入洞,你就得双龙入洞。拍gv之前,我是个演员。那时年轻,眼高於顶,以为凭演技就能在圈里立足,後来得罪了人。入这行後听说程鸣柯喜欢英俊的纯1,我就动了心思。”
“对你来讲,他应该不难得手。”
“要揣摩他的心思,还要投其所好,很累。”
阿七说:“那他一定是喜欢片里的你了,强势霸道,占有欲强。”
乔生苦笑一声,说:“是。他在床上喜欢听粗话,一晚上最好来个七八次。”
“难怪你现在对那事不来劲。”
乔生坐在桥沿上,垂眼望著桥下粼粼的水面:“我知道刚才你有些恼我。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怎麽跟你说。真是难以启齿。”
阿七直言不讳道:“这件事,你确实做得不厚道。不过有什麽关系呢?人活一世,得过且过就行。是是非非,何必想那麽清楚?有人说过,‘人活在世界上,快乐和痛苦本就分不清,所以我只求它货真价实。’我也一样,我只求真实与无悔。”忽然想到他片里片外截然不同的模样,阿七恍然大悟:“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