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后寒如何玩得过江盛这种情场老手,他不知,他越恼怒越横眉冷对,江盛却越要欢喜,他的甜言蜜语小手段总算有用武之地了不是。
禾后寒武功高强,机智过人,能屈能伸,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人还是个忠臣!
这么一看,这人于儿女情长一事如此无措实在是公平。
怎么说,人无完人罢。
丞相有何计(上)
人人都道惊流门乃江湖第一世家,百年望族,门徒众多各有所长,本家嫡系更是深不可测。从前禾后寒总觉未免夸大其词,此时却深以为然。
不到宛州灵盘走一走,便不知惊流门有多大。
此时恰是正午,宛州气候与京城相差无几,不似江南通州那边暑气盎然,很是温暖宜人。
禾后寒见了村镇大小的门徒住处,忍不住问道:“这许多人的衣食住行,每日开销从哪里出?”
江盛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要他们自己出。”
禾后寒奇道:“舜朝有些地区的确算得上国富民强,那里的平常百姓也的确拿得出闲钱送孩子去学艺,但本相竟不知有这么多人花钱学武。”
江盛笑眯眯地一拽毛驴耳朵,停了下来,问道:“丞相这般好奇,不如随在下进去看看?”
禾后寒想了想,摇头道:“罢了,还是大事要紧。”
江盛点头道:“的确。”说完指了指东边隆起的峰峦道:“此处只是惊流门对外的住处,你我需上山才是。在下会将缘由慢慢讲予丞相听。”
禾后寒点头允诺,骑着马先行而去。
那灰毛驴好似已习惯这模式,不用主人提醒,就悠哉悠哉地跟了上去。
上山的路并不陡峭,江盛不用照看毛驴,只跟禾后寒搭着话:“丞相进去看看就该明白了。惊流门普通门徒大抵分为两类:一是只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二是想闯江湖的。还有一类,是从普通门徒里拔出来的佼佼者,这些门徒按其特长被收进各堂,做了关门弟子。这第一类人呆个一年半载就走了,什么年纪的都有,也花不了多少钱。第二类门徒大多年龄较小,不少是穷人家的孩子,还有些孤儿,这些孩子不用交钱,但要负责众多门徒的衣食住行等杂事。”
禾后寒忍不住打断江盛道:“你们这方法倒是巧妙。”
江盛点点头继续道:“这第二类里有不少孩子是练武的料子,长大之后就被各堂堂主要去了。剩下的有些留了下来做些管事工作,有些武功还算不错的,就去了商会做镖,还有一些人离开了,不过他们在惊流门这许多年,即使武功不济,平常手艺也学了不少,谋生是没问题的。”
禾后寒此时真有些敬佩惊流门的当家了,这般精巧的体系,怪不得惊流门能屹立数百年而欣欣向荣。禾后寒越想越觉震撼,惊流门的门徒体系所带来的好处是一举双雕的,对他们本家而言,通过对大量的门徒进行观察,挑选上来的都是优秀的苗子,这使他们的武林力量只能不断增强。另一方面,在大量的门徒资源中,一部分为他们带来金钱收益,一部分又为他们省去了仆佣杂役的花销。对众多百姓来讲,惊流门为他们提供了习武健身的去处与机会,同时又解决了大量贫困人家的孩子的谋生问题。这等利人利己的事,禾后寒活到现在,还没见过做得如此完美的!
禾后寒心中起了敬意,对江盛设计他做那劳什子内务堂主的愤懑也就淡了些。
拐过一道山坳,禾后寒眼前一亮,几排依山而建的朱顶白墙的院落豁然出现,往下看,一道溪流蜿蜒而过,往上看,位于这一排一排的房屋之上的,是几座漆木楼阁,中心的阁楼顶端正好超出最高的山峦一层,看起来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豁达。
禾后寒目不转睛地瞅了一会儿,突道:“此处真是风水宝地,尤其是这几座楼阁,藏风聚水,实在不可多得。”
江盛情意绵绵地道:“丞相喜欢尽可常驻于此,在下将扫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