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就在旁边听他们吵,过了很长时间,才从刀斧手中走出来,干脆站在浑休二王身边:“还没决定好吗?太阳可是快要下山了。”刀斧手听了浑休二王的话,真的以为霍去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西圆账房,只要他不离开帐篷,也懒得多限制他的自由,只是不准赵充国轻举妄动。
“我们当初杀了多少汉人,就算投降,汉族皇帝可能善待我们吗?”既然只是个账房,休屠王对霍去病不理不睬,继续对着浑邪王怒吼,“汉族皇帝把你的儿子送回来,这么点小恩小惠就动摇了你对大匈奴的忠诚?你要投降就一个人去投降吧,大匈奴没有你这样的懦夫!”
“混蛋!”浑邪王是想诈降见到“真正的骠骑将军”,然后借机暗杀,或许能帮大单于除掉心腹大患。无奈“西圆”精明异常,休屠王却蠢得可以,浑邪王根本不可能瞒着“西圆”让休屠王明白自己的真正意图,只能祭出一支奇怪的箭:“这支鸣镝乃是大单于所赐,见它如见大单于。我就以这支鸣镝命令你……”
话还没说完,霍去病轻轻地一掌拍在鸣镝尾部。浑邪王就看见手中的鸣镝一下子长了出来,正好刺穿休屠王的喉咙。
看到从休屠王的后颈刺出的鸣镝,旁边的楼兰舞女吓得尖叫。
浑邪王看向旁边的霍去病,就看到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平静模样,好像什么都没干过。
“你……”休屠王没看到霍去病的小动作,捂着喉咙上的伤口,用满是鲜血的手指着浑邪王,还没有说出第二个字,就断气倒了下去。
霍去病的这一下小动作做得十分隐蔽,在别人看来,就是浑邪王假装祭出大单于所赐鸣镝,却趁机行凶。浑邪王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小王愿率河西人马投降。休屠王不愿归顺大汉,小王已予以诛杀,以表归顺之心,请大汉使臣接受。”说着命人摆香案,请霍去病上座,自己手捧王印,跪于案前请降。
“就这些?”霍去病指了指在他周围蠢蠢欲动的匈奴士兵们,提醒浑邪王,不愿投降的还大有人在。
无路可退了。浑邪王一咬牙下了狠心:“本王已决定归顺大汉。不随本王投降者,杀!”
假降成了真降,休屠部落的人立刻沸腾起来。浑邪王下令诛杀所有不愿投降的人,一声令下,八千颗人头落地,剩下的人都不敢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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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对面的匈奴人沸腾起来,留在黄河南岸的三位裨将的心都吊到了半空中,好在很快就看到霍去病带着浑邪王渡河而来。
“休屠王不愿降汉,已经就地处决。”霍去病骑上马,向留在黄河南岸等待的人解释,“皇上派来的银根车已经等候多时,浑邪王请。”
浑邪王却是战战兢兢地捧着血迹未干的鸣镝,不敢登车:“能不能让我先见见真正的‘苍狼’?”
霍去病摇头叹息:“真是老实人啊,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就是‘苍狼’?”浑邪王不敢相信,“你真的就是‘苍狼’?”
“假的。”霍去病答得颇没好气。真是。这是什么世道?说他是书生没人怀疑,说他是将军没人相信,他就那么不像当兵的人吗?
他就是“苍狼”?浑邪王抬起头,就看见霍去病把嘴里的“毒药”咽了下去:“你嘴里的……”
“葡萄干,我舅舅家里自己种的。”霍去病十分大方地递给浑邪王一个褡裢,“要不要尝尝?”冬眠季节要到了,霍去病得抓紧一切时间囤积过冬的脂肪,来受降都带着零食,出发前先把卫青家的自制葡萄干搜刮一空。
浑休二王严阵以待地来算计“苍狼”,霍去病倒像是来秋游的,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就招降了浑休二部。
“天亡我大匈奴,才会让霍将军生为汉人……”浑邪王忍不住苦笑,接着变成大笑,“我投降大汉,也算是顺应天命。”说着递上手中的鸣镝,“请霍将军接受这支鸣镝,以证小王投诚之心。”
“这东西叫‘鸣镝’?”霍去病从刚才起就对这支箭头上有孔的怪箭十分好奇,“有什么来头?”
“这是伊稚斜自己做的鸣镝,射出去的时候会发出响声。”既然已经降汉,浑邪王对自己的大单于不复恭敬,“当初军臣单于原本想传位于南宫阏氏生的于单王子,当时还是王子的伊稚斜就用这支鸣镝训练了一支亲兵,鸣镝飞向哪里,亲兵的箭就会把鸣镝所指的目标射成刺猬。伊稚斜就是在狩猎时用这支鸣镝杀了军臣单于,篡取单于之位。”
听说南宫阏氏是刘彻的胞姐,被景帝送给匈奴和亲,如果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是南宫阏氏之子,或许汉匈双方早就可以和平共处了。想不到这么多年的战乱,就是因为这么个小东西。“伊稚斜的亲兵那么好,连在位的大单于都敢杀?”
“是。当初伊稚斜训练这支亲兵的时候,第一次将鸣镝射向自己最心爱的马,很多人都没有跟着射箭,被伊稚斜狠狠地责罚了一番。第二次,伊稚斜将这支鸣镝射向自己怀孕的妻子,有的人跟着把王妃射死了,有的人没射,于是没射的人都被处死。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来严明军纪。所以只要是鸣镝所指,不论是什么,这支亲兵都敢射。”
“好东西啊。”这么好的东西落到了他的手里,要是不好好地玩一玩,未免太对不起伊稚斜在他的那支亲兵身上花费的心血了。“请王爷先走一步,本将还有些事,马上就跟过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