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个?”卫青十分诧异刘彻居然舍得不来送他。
“是啊。”霍去病颇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给他下了点安神药,总算让我出来了,就是不知道等他醒了以后会闹成什么样。”
卫青大吃一惊,看了看旁边的人,确定他们听不到他说话,才压低声音:“你给皇上下药!”
“当然是给嬗儿。”
卫青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那么点药,怎么可能让成年人睡过去?我是直接把皇上打昏的。”
他敢打皇帝!卫青居然没有从马背上栽下来,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莫非舅舅还有什么良策,可以阻止皇上来这里和我生离死别、甚至干脆不让我出征?”霍去病还有心情开玩笑,一点也没有觉得把皇帝打昏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要他想,卫青确实想不出其他的办法,只是……“皇上好歹是一国之君,龙体金贵,你也不怕把他打出什么毛病来!”
“放心吧,舅舅,我们都三天两头拿充国练手,打人的手法和力度都拿他试过很多次了,这方面的分寸掌握得很好,不会出事的。”
难怪赵充国那小子越来越愣,原来是被他们打的。卫青不答话,拨过马头去审视军队,假装刚才的对话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生过。皇上只是龙体有恙,“又”不能出席誓师典礼,只是恙在哪儿,卫青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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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霍去病打人的手段确实拿赵充国试过很多次,却忽略了有几个人有赵充国那么壮实的身材,非要狠狠地一掌下去才肯昏倒。
刘彻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是在寝宫,脖子后面还隐隐作痛,旁边守着一脸惊恐的杨得意。
“皇上,你可总算醒了,吓死奴才了。”看刘彻动了,杨得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祈祷刘彻在这几天里千万别想起来照镜子,免得他发现脖子后面多了一道颇为壮观的乌青。
“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还来得及。”刘彻还惦记着要送霍去病出征。
“来得及什么呀?皇上,你是前天被骠骑将军打昏的,大军都走了一天了。”
“这混小子。”刘彻坐起身,揉着又酸又痛的脖子,“嬗儿倒肯放他走。”
“小世子被骠骑将军下了安神药,将军是趁他睡着的时候走的。”
安神药?刘彻怎么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个好东西?以后每天晚上给霍嬗下一把,刘彻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会影响到自己的“性福”了。
杨得意看刘彻眼睛转来转去,就知道他在盘算什么:“皇上,骠骑将军临行前,托老奴传句话给皇上。”
“什么话?”算他有良心,还知道留下点甜言蜜语安慰刘彻,刘彻的气稍微顺了些。
“将军说安神药吃多了会中毒,对小孩甚至会致命,所以……”
“那个混小子……”他怎么就那么算无遗策,考虑周到得让人讨厌?刘彻愤然站起身:“等他回来,朕非要……”
非要把他生吞活剥,还是抽筋扒皮?杨得意趁刘彻不注意的时候朝天翻白眼。在霍去病面前,刘彻永远是只纸老虎,他也就现在看不到霍去病的时候能嘴上狠,等骠骑将军回来,最后还不是心肝宝贝地看他的脸色行事,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 骠骑行
按照骠骑营的传统,李敢和所有第一次随霍去病出征的军官在出发前都得到了“托好下巴”的忠告,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真的,其实李敢一直很纳闷。照理来说,像霍去病这样的脾气,在军营里不被兵痞活活欺负死,就该谢天谢地了,他居然还能在军中威望颇高。等到加入骠骑营,李敢才发现霍去病虽然平时并不介意别人和他开开玩笑,但是上了战场就翻脸不认人,骠骑营的营规严苛到近乎残酷。
与对自己人的“残酷”相比,霍去病对敌人倒是相当“仁慈”,降兵不杀,□女俘者斩,所以他以压倒性的兵力风卷落叶般从代郡一直打到离侯山,沿途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很多匈奴部落甚至听到“苍狼”的名字就不战而降,还有不少本就对匈奴王庭不满的部落干脆倒戈,一起加入骠骑营,以至于出征以后零零散散地打了几次仗,骠骑营的人数却是只见多不减少。
霍去病也从来不做玷污他“善待俘虏”的美名的事,只要对方愿意投降,他决不烧杀抢掠,除了位高权重的重要战俘会扣下,对一般的百姓只会客客气气地接受对方的粮食、牲畜、药物和衣物以补充军需,把人都赶走,甚至还会给被他赶走的人留下足够两三天的粮食,遇到危险的地方还会护送他们一程。
看到霍去病如此爱惜羽毛,——或者确切地说,应该是“爱惜鳞片”,——李敢曾经在私下里笑话霍去病“君子难做”,为了瓦解对方抵抗的意志、减少己方战士的牺牲,得白白浪费那么多可以用来邀功的战俘。不料霍去病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告诉他“做好人是门学问”。
李敢也是老兵了,以前跟着李广打过好几次仗,深受飞将军老爹的熏陶,虽然骑射技术十分精湛,在战场上却只知道“悍不畏死”这四个字。此次跟着霍去病一直打到离侯山,李敢才明白为什么李广这么大年纪都封不了侯,而霍去病年纪轻轻就是万户侯——打仗其实也是一种高强度的脑力劳动。
打仗在很多时候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