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我得让你清楚一点,这起诉的成功机会非常低。」
我知道啊……
这些我都知道,那又怎样。
陆皑心不在焉地听着不知第几个律师、却千遍一律的废话。
他发觉自己很想怒吼。律师的样子对他来说都没分别,高级西装、领带、皮鞋还有厚厚的公事包。在入狱之前,
他从未如此觉得律师这东西没用,像裹着布的草包。
「虽然我真的很不想说,但这样的起诉除了引起社会对牢狱生活的关注外,似乎没太多效益。例如要求被告负上
任何刑事责任,法官几乎不会对一个收入微簿兼有家累的公务员重判什么,反而是陆先生你、或你很想帮忙的那位朋
友都有犯罪纪录,这样立场上就……」
就说了我知道。
陆皑将脸孔埋入双掌中,习惯性地揉揉脸,希望抹走极不耐烦的无礼表情。
事实上他已装不出很有兴趣、很积极的态度去应和“专业人士”的废话了。
春天快完结的时份,狱中,他对一切都没所谓起来。
他总算是明白可可所说的,跟他们说律法根本没用,以暴易暴是唯一方法。
***
为了阿心,他持续在医疗室值班。
医疗室的薪水跟其他的没分别,每个月四百多元,却比其他值班都辛苦更多。
陆皑已经被训练到早上对着被剪草刀“很不小心”剪断的血淋淋指头,下午还吃得下肉医意粉。
阿心寡言淡漠,关于这点就跟可可差不多。他没所谓。
阿心变了医疗室的长期住客,因此陆皑也陪他,坚持到关灯前最后一秒才舍得回牢房。
为怕他无聊,他带了很多不同种类的书去给阿心,反正问阿心也不会说,他直接观察有那一类的书是阿心碰得最
多的,以后就只借那些就好。
令他很惊奇的是阿心什么书都看,给他什么看什么,除了爱情外。这点倒跟可可一样。
阿心看书的速度很快,大概是跳着看的,无聊了便随手换另一本……
他已经全都挑英文原文的了,但当阿心翻了翻书,然后问他「没其他译本吗」时,他都觉得很愧疚,然后猜想这
男人最惯用的语言是什么,法文、西班牙文还是意大利文?
无论那一种,听起来都比英语高级多而且绝不能在这破破烂烂的牢狱图书馆中找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