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早了,关灯前的半小时。但对比起平常坚持要陪阿心到最后一秒的他算很早。
是这样的,今天好死不死来了个恶心的伤者。
不是说他的行为性格恶心,是他不知怎地在放风时间滚了下草丘,一只手臂断骨。
这也就算了,偏偏断骨插了出来,白森森的骨头露出,上边的血像假的血浆……陆皑有半秒以为自己看到拍电影
的道具,但那人发出来的濒死惨叫连奥斯卡最佳演员也装不出来,没人看见自己的骨头插穿皮肤、裸露在外还能冷静
的。
痛苦扭曲的表情,声嘶力竭的惨叫硬生生把他从逃避中扯回现实。
这个职位说得好听点是医务助理,但一点医学知识都没有的他,顶多是包包纱布、拿拿药。
遇到这样恐怖到彷佛走近点都会弄痛他的重伤,他真的很想逃。
医生也肯定看出了他想逃,他脚跟都还没动,已经被医生大声叱骂到七荤八素……
要帮忙急救、或是触碰这痛得彷佛下一秒会昏的男人……一定是场荒诞不实的梦,他一定在作梦!!他要真的上
场,肯定比那男人更快脸青唇白地昏倒,退场。
三流演员似的跨张痛叫,响遍了医疗室。
但阿心,那个真的是他认识的阿心,竟反常而灵敏地从柜子中抓了几樽褐玻璃瓶,用牙撕开了针筒的纸包装……
老马识途得令人惊讶!!
他抽满了半枝针筒,用力地按住男人青根暴现的手臂,连看都不用看就找到血管,在挣开前,狠狠把药液全推了
下去!!然后他拿起了另一樽药液,再用嘴巴咬开针管套……
陆皑知道那是麻醉药跟止痛药,而且份量很多。
啊老天,阿心怎会如此熟练……已经不是惊讶的时间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帮忙按住激动的男人,他说服自己
正在参与一部电影的制作,而那些大量的血跟骨头都只是有颜色的浆跟塑胶……
一直到男人被极致疼痛折腾得渐渐软倒,在这之前或之后,这看起来技术不怎么样的医生,竟可精确而冷静地快
速进行急救。
到男人驯服在麻醉药的发作下,姿态奇怪得像被谋杀般睡着时,他们都已满头大汗。
医生边抹手上的血边夹着电话说话,应该是拨去医院要他们接收……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喘气,囚衣沾满血,地上也很多血脚印、不、想成是茶餐厅倒泻的蕃茄酱造成的脚印会令他好
过一点……
他拉起囚衣抹走如瀑布的汗,感觉自己刚去错产房,接生了个娃娃般疲惫不堪……
虽然能将濒临疯狂的男人制服很有满足感,但这样的事再来一次便吃不消了。他差点以为那男人下一秒会从他们
手中脱出,然后变身成蜘蛛侠或科学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