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尤长老却明白,当初他把尤温死人堆里抱出来时,小婴孩满脸是血,肚子干瘪,脸色已青,却偏偏没哭,也因此逃过大难。
性由天定,尤长老至少安慰,尤温的性格肯定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山下小城,俨然是华山派的专属经济区,镇上最大的酒楼华来楼就是华山派产业,由掌门师伯三姑子的外甥经营。
历代以来,大宁王朝都是实行食盐专营,各地都设有盐官管辖,除此之外,华山派在此地盘根错节,等闲宵小都不敢生事,倒让衙门里的捕头们落的清闲。
尤温一下山,就被师弟们逮着了。
“师父严厉,我们只能在此送别。”李秋杨敬酒。
尤温一饮而尽。
“酒肉穿肠过,侠义心中留。”程思秦劝酒。
尤温一口而干。
左风豪气干云的一拍尤温肩膀,先干为敬:“此次下山,师兄你要多保重,师弟们等着你扬名立万。”
尤温再次举碗,再将碗一翻转,滴酒未剩。
他们四个,都是烈阳剑的亲传弟子,关系自然亲厚些,也因此特地来山下送行。
程思秦问道:“师兄你这次下山打算走何道?”
“先去京师一趟,师父有封信让我带给府军卫都指挥同知林大人。再去洛阳,师姐行走江湖时认识的温女侠打算嫁人,我得采办一份私人贺礼送去,然后一路南下,吴师叔在那欠了比银子,叫我帮他捎去。”
“温女侠?”左风奇道:“就是那个人称洛阳第一母老虎的温小小?她嫁人了?”
尤温点头:“据说夫婿是威振镖局的的孙公子。”
“温老虎都嫁人了师姐怎么还再……”这话到了一半,左风眼珠一转:“难道师姐真的喜欢大师兄?”
“喜欢大师兄也是好事,反正掌门就大师姐一个女儿。”程思秦道,又岔开了话题:“倒是师父有何要事要与林大人商量?”
林为之乃是烈阳剑尤剑逸当初闯荡江湖时结交的好友,当年两人都是同辈中佼佼者,却有人着不同的身份,林为之出身官宦世家,但为人豁达极具侠义精神,热爱结交好汉而对执笔为文不屑,最后投身行伍。
这些,在场的四人都知晓,但是尤剑逸特意叫自己大徒弟去送封书信,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尤剑逸当初好歹算是快意江湖,知交满天下,那些知交现如今多半已是武林泰斗,怎么会偏偏让尤温拜访一位军中前辈?
“师父信件是密封,我也不知道。”尤温推的一干二净,又拣了几粒花生米吃,吃着吃着就打了个饱嗝,配着那月白长衫尤为怪异。
左风看得好笑:“听说这件长衫是师姐送的?”
尤温夹了快牛肉点头称是。
“难不成师姐是对师兄你有意思?
“这是大师兄下山那年大师姐为他准备的,只不过大师兄觉得不合适拒了。”然后落到了他身上。
左风闻言不满的冷哼了声。
程思秦瞪了他一眼,让他止住。
尤温却当没看见,饮尽碗中最后一口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抱拳:“各位师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这就上路了。”
李秋杨话最少却心细,这会急忙拉住了尤温:“师兄喝了不少,还是在楼里休息片刻再动身。”
尤温唉声叹气,摇头晃脑:“再待下去,恐怕师父都要来催了。”
开玩笑,去年小师弟左风在闹市纵马踩死了一只乱过马路的鸡,人还没回山呢消息就到了师父耳里,一进山门就被训了通。
乘着酒兴,尤温红着脸哼着小曲,穿着已然多彩的长袍慢慢步出了城。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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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北,尤温还买了匹马代步,花费白银8两,虽然比不上现代小轿车舒服,但好歹解放了双脚,而他的长袍早就因为污浊被收了起来,这会穿着粗布麻衫,手中握剑,一看就是初出茅庐的小江湖。
到了通州县境内,尤温没着急赶路,反而在县城周围游览了一番,他早就听大师兄说过这附近崇山峻岭,绵延起伏,奇山怪石,比起华山别有一番风味。
随便找了个小茶寮休息,尤温刚坐下,老板娘就快步跑了过来倒了碗茶:“客官需要点什么?”
尤温毫不迟疑“馒头。”出门在外还是要省的。
“好的客官您稍等。”
一听这句,尤温下意识的就想掏手机,反应过来不由轻轻一叹。
不能打手机游戏,尤温只能耳听八方起来。
小茶寮里人不多,才坐了四桌人,属中间那桌谈天声音最大。
“听说南方伏月水患,不少地方已被淹了。”
说话之人一脸横肉,腰粗体胖,腰间别着一把短刀,尤温乘着老板娘端来馒头悄悄的看了一眼,只见壮汉身边还坐了两人,皆是粗布短衫,腰间带刀。
水患之事,尤温一路过来早有耳闻,算不上什么新鲜事,在座的也不觉有甚,但那胖子朋友的话却引起了众人注意。
“这太平年间,旱涝灾患倒成了常事。我还听说了,宝桐聚商会已经运粮南下了呢,走的是水路。”
另一人奇道:“这南方水灾他运粮干嘛?朝廷不开仓赈灾?”
“朝廷?”那人继续道:“朝廷哪有粮可放?前两年江北遭旱,朝廷不是嚷嚷着放粮?结果呢,不知肥了多少贪官污吏,饿死多少无辜百姓?幸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