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下来,天都已经黑了。
李云恪听着身旁的尤长河肚子咕噜噜连叫了几声,不由向他看过来。
尤长河尴尬道:“王爷的指示……”
李云恪想了想,道:“既然王大人已将消息递出,那也不怕人跑了,你……你叫什么?”
那家仆见他指着自己,应道:“小人史二福。”
“嗯,告诉你带来的兵,围山。”李云恪伸手沿着山脚划过去,“三百人,能围多远围多远,发现有人下山,立刻来报。”
史二福偷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小人遵命。”
等他到下头去传李云恪的命令,尤长河问道:“王爷,那我们呢?”
李云恪道:“我们无法确定那群人是为了逃跑才出了城,还是一开始就打着将我们引入山中一举消灭的主意,万一他们设下埋伏等我们去,那天黑进山对我们就太不利了。”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尤长河听懂了,却没直说。
“左右有人围山,我们也就不差这一晚上了,”李云恪朝幽暗的山上看了一眼,道,“兄弟们也都累了饿了,叫大家好好休息,明早进山搜查。”
尤长河当他又在说自己肚子打鼓的事,老脸快挂不住了,答应了一声,赶忙走了。
李云恪原地站了片刻,盯着远处指手画脚的史二福和他带来的一队兵,心头又升起白日里见过王双武后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结果来,见火光亮起,便不再为难自己,走过去等着有人送东西来吃。
此番又进修罗山,不知有没有机会再遇到那个人呢?李云恪想着,步子轻快了不少。
次日一早,李云恪同众人一起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弃马进了山。
昨日先进山的那一队虬厥人的脚印还在,他们追着脚印一直到大山深处,始终没见到半个人影。脚印也没分散过,那么想必这群人还都在一起。
“他们到底是走了多远,”尤长河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要只是想逃跑,直接翻山而过也就是了,跑到这深山中来做什么?”
李云恪环视四周,道:“也许真要应了我昨晚的第二个推测——告诉弟兄们当心些,虬厥人可能要对我们下手。”
尤长河被他说得呆住了。
李云恪看了看阴暗的天色,“叫弟兄们停下喝口水喘口气,然后我们再抓紧些,不然稍后下了雨,脚印可就没了。”
尤长河才去传令休息,李云恪便闻听到了两声婉转的鸟鸣声。那声音十分悦耳,只是中间上扬末尾低垂,稍显特别。
周围并没有人留意,只有李云恪知道,这不是鸟鸣,而是幽骑十八卫的兄弟用紫竹哨子吹出来的。他便以解手为由,一个人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待走远了些,藏身于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后头,李云恪才压低声音道:“出来吧。”
树上跃下一个与康辉穿着一样黑色长衫的英俊男人,单膝点地对李云恪行礼道:“少商见过主子。”
李云恪伸手将他拉起来,“有急事?”
秦少商道:“昨日属下奉命去盯着王大人,去的路上瞧见五十多个虬厥兵装备整齐地从大路上跑过,来处正是府衙的方向。那时属下并未多想,可傍晚前他又叫人带了三百士兵说是支援王爷,属下才发现可疑之处。”
“怎么说?”
“他后院里有一处地道,那三百人都是从地道里头出来的,最后头的几个不及换完衣衫便钻出来,属下躲在暗处看到,他们胸前有猛虎刺青。”
李云恪惊讶地看着他。
秦少商低下头,“属下知道该早些将消息送出来给主子的,可耳听得那地道里还有人未出来,担心那边再有什么动作,所以等到少君来替,属下才赶来见主子。”
李云恪笑了,“原来不是虬厥人想杀王双武,而是王双武叛投了虬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