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便转身大步向叶问水走去,拓跋君牙见着萧翰钧这慷慨飒然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师弟,你这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性子,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啊。”
萧翰钧听见拓跋君牙口中的师弟二字,魁梧的身躯竟是不由自主地轻轻一颤,但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了立威柱旁,将叶问水解开之后便横抱在了怀里往外走去。
原本唐军在哥舒翰的率领下固守潼关,眼看狼牙军久攻不下便要败退。
然而在宰相杨国忠的唆使之下,玄宗皇帝不顾军情,逼令哥舒翰出关迎敌,致使唐军恰中叛军陷阱,铩羽大败,不久之后蕃将火拔归仁劫持哥舒叛投安禄山,致使潼关失守,长安沦陷在即。
自此玄宗悔之晚矣,亦因叛军兵临城下不得不带上了亲随们踏上了仓惶西遁之路。
拓跋君牙手下的先锋营虽然在与狼牙军交锋之后便折损不轻,然而这支平素便受到严苛训练的队伍较之神策其他军队战力仍算强盛,故而又派委派了殿后之职。
然而没过多久一个让众人震惊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一代名将哥舒翰居然向贼首安禄山投降,更写下数封书信投送至其旧识属下之处,觍颜劝诱他们背叛玄宗投靠安禄山。
不少收到哥舒翰劝降信的将领们纷纷回书对其斥责,以表他们对李唐皇室的忠心,玄宗得知了此事,既是痛心哥舒翰居然降贼,却也欣慰手下臣子能守节不屈。但与此同时,因为安禄山,哥舒翰等异族大将的背叛,他的心中也难免对唐王朝中诸多异族将领起了疑心。
叶问水的伤势足足休养了一个月才好了起来,那一日,若非萧翰钧出手相救,他的性命或许便真要被拓跋君牙夺去了。
“翰哥,如今就连哥舒翰也背叛了安禄山,难道我们……”叶问水在萧翰钧中忧心忡忡与他聊起近日局势,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
萧翰钧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兵器,听到叶问水这番担忧,他头也不抬地便说道,“战乱之际难免会出一些败类,然我盛唐之魂从未泯灭,问水,你只要相信这一点便好。”
“嗯!”叶问水点点头,旋即却又露出了一副担忧之色,他看着沉默擦枪的萧翰钧,终于忍不住问道,“萧大哥,那拓跋君牙我上次听见他叫你师弟,莫非你们……”
萧翰钧眉目一沉,缓缓放下了手中长枪。
“不错,十多年前,我与他曾同在天策府中学艺。原本我天策府只收功勋忠烈之后,然而他却是个例外。拓跋君牙为人聪明,学艺极快,学成之后一手枪法竟与杨宁大人不相上下,委实令人惊叹。只是他性格孤傲,又兼之生得这副金银妖瞳的胡人模样,府中不少功勋之后对他颇为不满,即便李承恩将军想要重用他,最终也因为种种原因只好作罢。而君牙得知此事之后,或是感到自己在天策府中难担大任,尔后竟是不辞而别,转投了一直与我们天策作对的神策军。不过话说回来,他凭借着一身武艺在神策军中倒是一路青云直上,如此年龄已做到了都尉之职,也实在不简单。”
“哼,这厮果然是个追名逐利之徒!且不论你们天策府教授他一身武艺,他却只顾个人荣华富贵而不思报答,竟还投靠神策与你们作对,这样的人实在可很可恶!”叶问水当即怒斥了一声。
萧翰钧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他轻笑了一声,反倒劝起了叶问水。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虽然我们天策与神策私下有怨,但是我们同为大唐军人,在这个时候更该抛弃门户之见,通力合作,护卫大唐才是。”
叶问水默然不语,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萧翰钧问道,“我听闻哥舒翰投降安禄山之后,写了不少劝书给他昔日的属下旧友,想要劝诱他们背叛陛下投靠反贼,虽说大多数将领都回书反驳了他,可也有少数人竟当真弃守叛逃了。这拓跋君牙加入了神策军之后能升迁这么快,想来少不了哥舒翰对他的提拔,若是哥舒翰写信劝诱他,他这般追名逐利之人岂不是……”
后面的话叶问水没有再说出来,虽然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不过依据他这些日子对拓跋君牙的了解,他相信萧翰钧也绝对会认同自己的所想。
果然,萧翰钧沉稳的面色顿时一变,他皱了皱眉,说道,“我并未听闻哥舒翰有写信给拓跋君牙。”
“若他想叛逃,他岂会让人知晓自己与哥舒翰私下信件往来?若他不想叛逃,忠心为国,合该一早便如其他忠臣一般回信怒斥哥舒翰无节!”叶问水越说越是担心,也越是愤恨。他早已是深信拓跋君牙贪图名利,方才叛出天策投靠神策,如今情势急转之下,难保此人不背叛李唐投靠大燕!
萧翰钧被叶问水这么一提醒,面色也愈发沉凝。
叶问水见他只是眉峰紧蹙,双唇紧抿久久不肯出声,只好催促道,“翰哥,如今先锋营仍在拓跋君牙手中,若他心生反叛,难保不会助纣为虐,你乃是天策中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宵小为祸?!”
“君牙虽然性子冷傲,行事不羁,但是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投靠叛贼。”萧翰钧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你又如何解释他当年叛出天策投靠神策?”叶问水苦笑着逼问起了萧翰钧。
萧翰钧想起多年之前,自己在拓跋君牙悄然离开天策府的那一日不惜跪下恳求对方留下的那一幕,他们师兄弟一同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