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按点下班,出警给拖了,多加了两个钟头的班,吴越连饭都没吃,饿的够呛。一进门就问:“饭呢?”
朱红说:“锅里煲着呢。”
“哦。”吴越换了鞋,正想往厨房走,一眼瞥到满桌的美女照片,随口问道,“干吗呢这是?”
朱红一边给吴军长使兴奋的眼色,一边拉着吴越过来:“儿子啊,你过来给妈说说,你觉得哪个姑娘最好看?”
“……都差不多。”吴越兴趣不大地扫两眼,又想往厨房走。
“哎!别啊!怎么能都一样呢!那,那你就给妈说说,你看哪个姑娘你觉着最顺眼,看着最喜欢!”
吴越琢磨着味儿不太对,挺警觉地说:“都不顺眼。都不喜欢。”
朱红:“……”
吴越抬脚又要走,朱红连忙拉他:“哎,老二,你再仔细看看……”
“我吃饭!”吴越说。
“看完再吃!”
吴越这会儿心里面已经多半有个数了,回头特没好气地和朱红说:“您这是干什么?选秀女呢?不好意思,我没这闲工夫陪您无聊,您要觉着寂寞,出门右拐五百米,老干部活动中心,您去找其他大妈大伯玩麻将。”
朱红急了:“你,你这孩子又闹什么脾气呢你!”
吴越径自去了厨房。朱红在他身后嚷着:“越越,你也老大不小了,四五年一眨眼就过,难道你想到了三十还没讨老婆?”
吴越往嘴里塞一大白馒头。
“妈都快五十的人了,你就忍心让妈整天替你们兄弟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你就忍心让你妈半截黄土埋脖子了还没瞅见个孙子?”
吴越叼着馒头慢条斯理地从厨房出来,往自己房间走。
朱红不依不饶地:“越越,你有没有在听妈妈说话?”
吴越把馒头拿下来,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我听见了。”
“想抱孙子是吧?”
他几乎是嘲讽报复般地冷笑一下:“您去找吴楚啊。”
这一句话就像一根钢针一样直接刺进朱红心里!
吴楚八年前在情妇家被人拿刀子废了,几乎连小命都要丢掉,罪犯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公安局的人被朱红骂的狗血淋头,依然找不到凶手是谁。吴楚平时肆无忌惮作威作福惯了,结下的仇家就和天津大麻花似的拧成一团,根本猜不到是谁干的,一帮草包最后只能把吴楚的小情妇当共犯丢监狱去给朱红消气儿。
这么多年了,朱红一直带着大儿子四处求医,但一直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这种事她也不能和别人诉苦,久而久之,成了吴家最不能揭的秘密,伤疤……
可是吴越就刺了,就揭了,还在伤口上撒一把盐!
朱红在他反锁的卧室门外又叫又闹,大声地哭:“这个混账东西!没良心的畜牲!他是你哥!!你亲哥!!!你说什么混帐话!!你是要把我们都活活气死才高兴啊!!”
“老吴你别拦我!!!我就骂了!!怎么了!”
“你就去记仇吧你!!你干脆和你老爷子一起滚到天疗去!留在北京干什么!你去和你爷爷死那里算了!”
吴越拿耳机盖住耳朵,声音调到最大,震耳欲聋。
他们让吴老司令痛苦,不让吴老司令省心,不认吴老司令这个长辈,
他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凭什么让他们好过?
第二天吴越去上班,到了下午下班的点,他没有回家。
吴越溜达去了,他穿过大石桥胡同,走过一处老墙,油漆工正在刷“热烈庆祝神舟六号载人航天飞行获得圆满成功”,正在漆成字,还差俩字可以回家。
吴越问他:“麻烦小八道湾16号怎么走?”
油漆工指指前面:“您往前两百米,左拐,那片居民区,您一直走就是了。”
吴越来到一户单元楼人家门口,门上贴着蒙了层灰的“福”。
他摁响了门铃。
等了好久门才开,里头是个略微秃顶,但看起来挺和善有文化的中年男人。他一看到吴越就笑着伸出手,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就是约我下午看房的小吴对吧?快别站门口了,进来进来!”
“这个房子是个好房子,采光好,家具啊什么的都是现成的,付了房租你直接搬进来就可以。”中年男子姓王,“信息你网上也看到了,这是个人房,我就是房主,三证齐全,在安德路的支行上班……”
男人一边领吴越看房子,一边喋喋地介绍着。
顿了顿,他问吴越:“小吴你是?”
“哦。”吴越打量着厨房,很简单地说,“警察。”
老王愣了下,大概是个良民,除了办身份证什么的,之前还没怎么跟警察接触过,随后他连连点头:“警察好,警察住着这屋子,我也放心。”
两人把房子看了圈,回到客厅。
老王说:“房子大概情况就这样,价钱我在网上也挂了,4000一个月,押一付三,你看……?”
吴越也没啰嗦,合计着价钱还算合理,位置也不错,点头答应了。
其实搬家这个想法,吴越很早就有,吴建国在南锣鼓巷,银锭桥胡同各有一套房产,这两套房一套过户给了吴楚,一套打算吴越结婚的时候过给吴越当新房。
但这两套房基本是闲置着的,吴楚自从那年被废了之后,死活一定要住在军区大院,至少进门出门有门卫把着,稍微安全点。
吴越则是不领他老子这个情。
军区大院他也喜欢住,毕竟是他从小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