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叔父,这天下是皇上的,以后是太子的。我只是废太子的儿子,而圣上却宽待我,让我吃饱穿暖,还替我看病,我已经知足了。”
裕王说,“看病?哼!你这病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也不晓得吗?”
王爷没有说话。
裕王又说,“侄儿啊,我知道你是个心软的人,可是本该就是你的东西,你怎么就不去争呢?”
王爷说,“叔父,圣上正是盛年,而太子也这么大了,你让我一个药罐子去争什么呢?”
“可太子已经傻了,你不争,更待何时?你放心,叔父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裕王走后,山鸡进了屋子,看见桌子上的药还在冒热气,王爷说,“太苦了,你帮我喝了吧。”
山鸡说,“为什么啊?”
王爷有些恹恹的,皱着眉,脸上都是带着忧愁委屈的病态美,王爷说,“你不听我的话了啊……”
山鸡的心扑通扑通地被戳了好几次,他恨不得就和那哈巴狗一样摇尾巴。
“我喝!我喝!”山鸡一口就把药喝完了,他眼睛里都是王爷带着小委屈的样子,连药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
这样过了两天,山鸡觉得不对劲了,王爷越来越没精神,看人的神情越来越飘忽,它举着蜡烛放在王爷眼前,王爷却没有太大了反应,过了好一会,似乎是感受到火焰的热气,王爷才开口说,“你举着蜡烛做什么?”
山鸡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瞎了,看不见了。”
“我很小的时候,皇上就给父亲的所有儿子喂了□□,后来,他们一个个都死了,就我还吊着一口气,大臣们说,这是天意,要皇上留下我的命,安抚父亲的旧部,宣扬皇上的仁慈。”
“后来,皇上就以恩典为由,把解药混在我的药里,如果我不听话,以后送来的药,就不会再有解药了。
王爷说,“两天不吃解药,就会毒发的。”
山鸡气得跳起来,他又舍不得骂王爷,只能自己急得脚脚跳,可心里再急再气,到了嘴上一句重的话都不敢说,他小心翼翼地坐在王爷身边,“你这是要折磨死我吗?”
王爷说,“两三天不吃的话,也就是眼睛瞎掉罢了,总比死了要好。只有我残废了,无法担得正统,他们才不会打我的主意,才不会把我往那个地方推。”王爷轻轻覆上山鸡的手,“我们才不会死,王府里的人,才不会受牵连。”
后来,裕王果真谋反了,皇帝死了,太子被软禁,王爷虽然眼睛瞎了,可裕王还是忌惮,虽然没有杀王爷,却把王爷贬到了穷山僻壤的地方。
自那以后,山鸡变了。
山鸡不再和从前一样到处作死,到处犯贱,也不在会为了一点别人的八卦就跑个十几天。
山鸡现在可没空管那些,他要惜命爱命,这样才能照顾王爷。
从前的山鸡是一块漂泊的浮萍,可如今,山鸡已然停靠岸边,落地生根。
山鸡从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让他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却不让他忘却前尘,那只是因为他从没有把生命放在心上,他从没有正真地好好的活过一次。
一个自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又谈什么好好活呢?
可现在,山鸡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呢?”王爷问。
“我……我……”山鸡看着王爷,红着脸说,“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王爷听后也红了脸,没反驳,山鸡看见王爷默认了,高兴地几乎跳起来,他傻乎乎地端着饭碗,对王爷说,“你再吃一口啊。”王爷羞涩地摇摇头,山鸡说,“就一口~你今天才吃了小半碗饭呢。”
王爷把头埋低了,小声说,“我不……”
“好好好,不吃不吃。”
半夜的时候,王爷醒过来,轻轻推醒了山鸡,小声说,“我饿了。”
山鸡立马屁颠屁颠地跑下床去热了饭菜。
再后来,太子举兵回朝,裕王大势已去,裕王兵败的那一天,太子举着剑对裕王说,“不装傻早就死了,还能活的到今天?”
太子登基以后,想把王爷召回长安,王爷拒绝了。
山鸡问王爷,“长安城好吃好喝的,为什么不回去啊?”
王爷又开始别扭,委屈地说,“你不想跟着我吃糠咽菜就直说,我这儿地方小,留不住你了……”
山鸡拉着王爷的手,看着王爷那小委屈的样子没了魂,瞎说了大实话,“怎么会呢!能跟着你,别说是吃糠,□□我也留着啊!”
但王爷听了以后更委屈,扭头就把山鸡踹在了地上。
山鸡蹲在屋子外头,看着深邃的夜空,瞧着周围的静谧,换做是从前,他一定“喔喔喔喔!!”大叫一通,可是他现在不敢了,王爷睡得浅,万一把王爷吵醒了怎么办呢?王爷睡觉又爱把手放在外面,他不看着怎么能行呢?可是王爷又不让他进去,这该怎么办呢?
夜晚的露水一滴滴打在地上。
一片安静中,山鸡听到王爷轻轻喊他,他激动地一撞门,头上一个包,把门推开,屁颠屁颠跑进去,王爷没醒,只是在说梦话,可是山鸡还是一下钻进了被窝。
王爷朦朦胧胧醒过来,山鸡亲亲王爷,在王爷耳边说,“是我。”
王爷听后皱皱眉,别扭地推推山鸡,但手上的力道却软绵绵的。
床帘垂下,好梦无边。
隔着窗,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