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覆盖住刘睿的手背,两只手紧紧交握。他们的动作激烈起来了,干枯的落叶被碾碎,沙沙地响。刘睿哑着嗓子叫,伸着脑袋亲吻赵棠的手背。赵棠扣住刘睿的肩膀,每一下都捅进最深处。
最后,二人同时射出来。两张嘴也紧紧贴着,呼出的热气喷在彼此汗津津的脸上。赵棠环着刘睿白皙单薄的肩膀,心里涌起许多甜蜜的情绪。末了他笑道:“爽不爽?”
刘睿点头。
赵棠笑道:“那你还不愿意?”
刘睿道:“此事有违圣贤之道……”
赵棠双手合十,拖长腔子:“圣贤啊圣贤,我们两情相悦,做这事违背你们的道了吗?”侧耳倾听片刻,对刘睿咧开嘴:“圣贤说,这事很好,要多做。”
刘睿扑哧一笑,额头蹭蹭赵棠的鼻尖:“我怎会喜欢上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赵棠道:“我美咯!”
刘睿又笑起来,在赵棠脸上亲一口,说道:“美男子,去打水吧,我走不动了。”
赵棠一跃而起,披上衣服去打水,回来给二人清洗一番,便拥着刘睿入睡。
第二天吃早饭时,刘睿用树枝在地上画出舆图,说道:“咱们得穿过临漳去清河。”
赵棠便一愣,过往记忆扑面而来。妈妈、柳珍珍、百花楼……他猛地闭上眼。
刘睿问道:“你怎么了?“
赵棠笑道:“昨晚操劳过度。”刘睿脸一红,不理他。赵棠脸上笑着,心往下沉,暗想:“去临漳千万别出幺蛾子……千万别让睿睿知道我是谁!”
*
临漳是战略要冲,城高池深,军队驻守,外面再乱也乱不进城。但越近临漳,沿途的村子越荒,路边的死人越多。到临漳城外,临时搭建的草棚密密麻麻,如同小村落;每个村落里躺着奄奄一息的灾民。
赵棠向人打听,原来有一支黄巾军打到了临漳附近。黄巾军是乌合之众,只管劫掠,不敢打军队。在这乱世中,临漳变成桃花源。灾民纷纷涌入,然而临漳县令下令,想进城先交一千钱。平民百姓哪有一千钱,只能躲在城外,盼望黄巾军烧杀抢掠时,能绕过自己。
赵棠打听完,心事重重难地回来。他的全部财产在只有三百钱加一头骡子,无论如何不够进城;但黄巾军残暴成性,怎么可能放过城外灾民?
无奈,二人先在城外安顿下来。城外正闹饥荒,粮食贵比黄金,二人的钱财连一块面饼都买不起。饿得受不了时,赵棠只有卖掉骡子。
骡子换的粮食吃不了几天,赵棠带着刘睿去掘草根树皮。但是草根树皮也快被饥民吃光了。
就在掘草根时,赵棠看到一辆华丽的车子驶进棚区。那车子洁净华丽,垂着艳色纱,车上下来一个半老徐娘。她进了棚区,专拣年轻的女孩子,观察对方的脸、手、牙,像挑牲口一样。
那半老徐娘,是柳珍珍。
第13章
被挑中的女孩子哭哭啼啼,跟着马车离开。
刘睿便问:“那是什么人?”
赵棠不觉咬紧牙关,说道:“是……妓院的。灾年人便宜,老鸨便来买人。”
刘睿摇头叹气,继续掘草根。赵棠遥望柳珍珍,心里又酸又苦。柳珍珍真厉害,真成功,妈妈当初是不是该听她的话?
妈妈白白地病死,不知道儿子为了活命,还是卖了。
这一天他们掘的草根,还不够塞牙缝。第二天两人就呆在草棚里,尽量不动,盼望黄巾军尽快退兵。
刘睿瘦得颧骨凸出,下巴尖尖,眼睛更大了。他枕着一块石头,低声笑道:“想不到我是饿死的。”
赵棠心一痛。
第三天,刘睿已经没力气出去找食物了,赵棠独自出去,也没有找到吃的。而柳珍珍依旧乘着香车来了,她带着面饼,一张面饼换一个大姑娘。大姑娘的父母饿疯了,一张饼也肯卖。赵棠在远处站了良久,一咬牙走上前,笑容满面地道:“柳姨,还记得我吗?”
柳珍珍看他一眼,笑道:“小郎君,做生意吗?虽然我们院子不要男倌,但你这样漂亮,我可以带你去找王妈妈。”
赵棠干笑道:“柳姨,我是赵棠,赵曼儿的儿子。”
柳珍珍表情变了,上下打量赵棠,语气惊讶:“曼儿的儿子?小孽种?你……你这么多年你上哪儿去了呀,柳姨当你死了,你知不知道?”
赵棠道:“柳姨,我现在走投无路了,你能帮帮我吗?”
柳珍珍道:“废话,上车。”
赵棠道:“我……还有个相好……“
柳珍珍笑道:“你成婚了?“
赵棠道:“他是……男的。”
柳珍珍目瞪口呆,蹙起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曼儿为了你把命都搭进去了……”
赵棠唯有赔笑。柳珍珍一挥手帕,叹道:“行了带过来吧!”
赵棠却不动,屈膝跪在地上:“柳姨,求你一件事,你别告诉他……我娘是……我跟他说我是济川县侯的外孙……”
柳珍珍顿时愣住,脸慢慢涨红,手指着赵棠鼻尖:“你娘怎么了?你娘丢你的人了?”
赵棠咬紧牙关,一语不发。
柳珍珍道:“好,你去找你的县侯外公吧。我一个妓女,不敢高攀你们。”说着便让车夫走。
赵棠跪在地上,说道:“那将来柳姨再出城,别忘了给我们烧点纸。”
柳珍珍跳下马车,走到赵棠面前,劈手给赵棠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