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关系
作者:暮途
第一章
汪择洋求职了,活了十八年外加八个月后,将自己的第一份求职信献给了西街的一家大餐馆。
西街是本市最繁荣的商业街,汪择洋求职的餐馆是本市最高档的餐馆。
餐厅人事部经理看着汪择洋的求职信,脸疼、头疼、肚子疼。脸疼是因为好笑,但得憋着;头疼是因为得纠结如何处理信件;肚子疼,那是经理想上厕所了。
信件的内容大概如下:
本人汪择洋,顾名思义,就是选择当一头羊。呵呵,因为只有当了羊才能引来狼。我志在为那充满野性,性感迷人的豺狼奉献出我甜美的血肉。
穆野晟便是我梦中的豺狼,住我对面。
我俩经常相会于半夜无人私语时,想想,我家野晟那让人垂涎三尺、性感的健硕身躯。麦色的皮肤、诱人的红唇、不怒而威的浓眉。最最让我心动的是那双眼角微翘的媚眼,微垂着眼皮发狠时,凶残的野性毫不吝啬的往外泄。啧,太迷人了,我的小心肝,我的口水,啊!
……
洋洋洒洒几千字全是诉说汪择洋对穆野晟的“爱慕”,还毫不避讳地提及到了汪择洋“可耻”的偷窥行为。
经理百转千回,最终决定将信化为灰烬——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事,小的们还是少插手的好。
洗手间,正洗着手的经理,一扭头,看到剔透的水从一双古铜色的手上滑过,他瞬间移不开目光。那双手修长,却不纤细;关节分明,显得分外刚劲有力,非常漂亮的手。
经理看得呆,待人要走了,才抬起头,冒然问了一句:“你会谈钢琴吗?”
那人长的很秀气,偏瘦,肤色偏黑,细目秀眉配上一副黑边眶眼睛显得面部曲线柔和;带着股书生味,像个在校的学生。学生显然被经理问的有些莫名,略带惊奇的‘啊’了一声,随即轻笑着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飞闪过一丝调皮后,也如嘴角一般含了笑。本平淡无奇的眼,瞬间神采飞扬,好看的紧。
未等经理再说话,学生出了洗手间,走出大楼,上了公交车手后摘了眼镜,随手搓了搓额前碎碎的刘海。哪还有什么书生味?没了眼镜的遮掩,他的脸颊竟显得棱角分明,眼神凌
厉。
汪择洋将眼镜放入口袋,似是随意的拍了拍胸口,鼓囊囊的——经理的钞票可真厚实。
坐在了公交车最后靠窗的位置,汪择洋来回扫了几眼车内的人,然后闭起了眼。随着公交车晃啊,荡啊;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投过一次又一次币……直到夜色浓如墨,耳畔只有公交车行驶的声音,汪择洋下了车。
汪择洋是一个贼,一个小贼。在外人眼里汪择洋是沉默寡言,骨子里透着书生气的本分人。可叫他小贼的人都知道,汪择洋是干得出让人掉下巴的荒唐事的人。
像臭水沟最下层的沉淀物一样,谬蓝街沉淀着这个市的肮脏、腥臭。a市的贼或多或少的受着缪南街的牵制。唯独汪择洋除外,他以某种微妙的方式,在归属和敌对缪南街中找到了平衡点,这直接导致了汪择洋的生活既单调又小康。单调在于酒肉朋友、生死兄弟的缺乏。小康在于有一个固定的,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在银行有个让人安心的数目。
汪择洋住的小区较僻静。小区的只有四栋楼房,每栋楼房都染上褪不掉的水渍,呈现出古老的色泽。小区看似破烂,只有住进才知它的好。那很适合安家。
四栋楼房两两相对,汪择洋住在第三栋六楼,穆野晟在四栋五楼。
小区的西北角设了图书馆,其东西走向是条长廊,专给人谈天说地的。平日里汪择洋没少去哪里打发时间。
在汪择洋那两百多平米的空荡公寓里,唯一撑得住场面的是搁角落的大冰箱,一个二手电视、派不上用场的沙发、多余的茶几、还有正对四栋的落地窗前的地铺——汪择洋的床。
汪择洋将食物放入冰箱,捡起地上的望远镜,趴地铺上,朝对面看去。
漆黑的夜,漆黑的屋子。这晚是星期四,穆野晟只偶尔在星期五回对面的公寓。
等到星期五,汪择洋通常会一整天待在房里,睡到傍晚,然后将躲在窗帘后用望远镜盯着穆野晟的房间看。
凌晨十二点,穆野晟没回,汪择洋切了个西瓜,靠玻璃窗上,边吃着边进入了他的另一个世界。那是汪择洋臆想的世界,打从汪择洋记事起,那个世界就存在他的脑里。
金灿灿的麦田,映地远处群山也蒙上了淡黄的雾气。辽阔的麦田中有一颗高大的绿树,树上有间小木屋。里面住着一个叫黑子的小男孩,他样貌清秀,红色的瞳,漂亮的薄唇,獠牙尖尖。黑色的衣裤,黑色的翅膀。挨着麦田有条河,河内多鳄鱼,是黑子怕被对岸的白胖打扰而特意放养的。
麦田对岸杂草丛生,树木高大。各种生物乐意栖息于此,乐意与白胖抢地盘。白胖长着圆圆的脸蛋,浓眉,绿瞳,有两酒窝、两尖尖的虎牙,白色的大褂,白色的翅膀。
这日汪择洋瞧见白胖正好不认真的看着书,边看边走,踩着鳄鱼撑开的嘴过了河。鳄鱼气得在后面追着白胖咬屁股。白胖回过头来,一见鳄鱼,吓得捂着屁股狂奔不已,跑到大树下,面前出现一片绿油油的葡萄田,紫色的葡萄沾着露珠在阳光下异常诱人。这是黑子费了很大心血才种的葡萄。可白胖管不住自己的嘴,缩头缩脑的左右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