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光线慢慢地转暗,天黑了吗?这一天过的可真长,汪择洋眼珠在眼皮下转了转,感觉眼球还像是自己身上的零件。
等周围的一切全暗下后,汪择洋睁开了眼,见一个穿着白衣带着口罩的人站在他面前。那人眼神犀利,让汪择洋有种遇到同类的错觉。他的口罩上绣着蓝色诡怪的图案。他让汪择洋叫他“蓝”。
汪择洋和苍澜站在实验室最下层的入口。阴凉的空气里透着浓厚的血腥味。
下层没有灯光,两人面前一条长廊通到底,长廊两旁是铁牢,在牢里窜动的白色东西将铁链弄得叮叮当当作响。它们闻到了生人的气味,这是晚餐的味道,让他们兴奋的味道。
它们扑向汪择洋与苍澜,却被铁栏挡住了,被脖子上的铁链勒得快要窒息,。
苍澜拽着汪择洋往里走。汪择洋摇摇晃晃地跟着苍澜到了走廊的尽头。
尽头两旁的两个牢笼里,一个关着的白色东西已有苍澜那般高大,蹲坐在地上,看着两人,没用动作。另一个铁牢关着的几只瘦里吧唧的白影疯狂地跳蹿着,它们已经被饿了太久,太久了,潜藏在体内的能量在见到两人时爆发出来。
苍澜拉着汪择洋的手,没有感受到这人传来的任何恐惧。那些叮当声,骨骼摩擦的“咯噔”声,卡在喉咙里吐不出的声音,没有让汪择洋有任何反应。苍澜开始怀疑自己用药过量,这人知觉已经全部麻木了。
苍澜掏出打火机玩弄,这会汪择洋和那些东西全有了反应,汪择洋微微挣扎着要抽出手。
苍澜忽然对汪择洋说起话来,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
他说,被送来实验室的孩子,质量好的改造完了送出去,剩下的人全被处死。但有一次,他们派出去弄小孩的十几个人全死了,全被人咬死了,那些拐到手的小孩们也不见了。实验室里的人就有了新主意,本来将被当实验品弄死的孩子活了下来,不人不鬼的活了下来。
说着,苍澜打来了两旁的牢门,让汪择洋挑,去哪边。
汪择洋说,中间。
苍澜把汪择洋推进了左边装有四个白影的牢笼,点着打火机,四个白影缩到了角落。苍澜让汪择洋举起双手站在牢的中心位置,那处四个白影都能够着他,可谁都拉不住他,只要汪择洋不动,不睡,最多也就被他们几个剥层皮。
苍澜把打火机放到汪择洋手里,说:“好好待着,有命出来的话,就把想说的说了。”
才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打火机被扔出来,撞击到铁杆的声音,苍澜没有停下脚步。
汪择洋本被关在左边的牢笼,次日却安好的躺在右边的牢笼里。右边牢笼里高大的白影被锁在左边的铁牢里。地上一层暗红色,四个小东西成了碎骨头,撒了满地,还有一个完整的胸腔被它枕在头下。
令人作呕的囚笼里,汪择洋睡得正香。
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汪择洋是怎么逃出笼子,又是怎么将那么凶猛、饥渴的东西放入关他的铁牢里。
苍澜看着汪择洋消瘦的小脸,微微翕合的鼻;四肢弯曲在胸前,像某种动物蜷缩在墙角;显得格外安静又惹人怜惜,是女人看了都会母爱泛滥的模样。
苍澜隐约有点明白为什么齐康可以为了他而答应“□□”了。苍澜拍了拍他的脸,没有醒,那药的副作用很大,已经显出来了。
上头又给了指示,现代的办法行不通,就用原始的方法逼供。
这时已经轮不到苍澜上场了。汪择洋被绑到十字架上,有人用铁锤敲他腿,他才醒。汪择洋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种法子可以不弄坏人的皮肉将骨头敲碎的。
汪择洋紧咬着牙关,那碎骨的疼痛感直接从脊椎窜上了脑门。钝痛的间隙,汪择洋嘲弄着想,再让骨头愈合了,他的腿是不是还能用。
“手长得很漂亮啊。”尖细如太监的声音响起,汪择洋浑身一个激灵,张了口,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人又嘀咕了几句,汪择洋听不清了,只知道后来,他们从碎他的脚骨改成了碎他的指骨。
那人有个癖好,喜爱人的手,越好看越喜欢,他想去了汪择洋的指骨,留下汪择洋的手。
碎了小指骨,接着是无名指,当冰冷的器具套住了汪择洋的中指时,他们停住了。
突然的枪响在地下试验室内来回地震荡着。
整个实验室乱成了一团。那说话尖细的人早在枪响前便逃了。
齐康第一个冲进关汪择洋的那间屋子,一看到汪择洋,泪就在眼里打转。才两日不见,汪择洋已瘦得连眼眶都凹了下去,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汗湿透了他的衣物,血衬得他的肌肤越发苍白。
齐康转过身,一拳将苍澜打倒在地,跑到汪择洋面前,抬起颤抖着手,不知如何是好。
汪择洋动了动唇,声音哑到辨不出字来,他说:“哥,我疼。”
齐康泪‘刷’地一下掉了下来。
穆野晟听清了汪择洋的话,站在那里如同遭了雷击。
很多年前,他将那个小娃娃的肩膀咬得鲜血淋漓,他在他耳畔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哥哥,我疼。”用那种嗲嗲的甜甜的声音,用那种让穆野晟既觉得暖又觉得心疼的声音,用那种让穆野晟得到了解脱却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声音。
穆野晟慢慢地蹲下身子,他已经喘不过气了,他需要平静。
苍澜给汪择洋注射了止痛剂,将他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