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傻到转身去看究竟是谁开的枪,而是立刻张口咬住本在手里的黑色手枪,随即俯□捞住倒插在尸体侧腰和握在手里的两把手枪,“砰砰砰砰”两手连扣数下扳机,废掉了几个持刀俯冲上来的人的四肢。
他将叼在嘴中的黑枪收回怀中,右手用另一枪托狠敲向一人的后脑,随后扯过他的手腕反手一拧!骨骼摩擦传来令人心惊的“咔嚓”声。贺奎骁夺过那人已脱手约10寸的长刀,骨节分明的左手五指紧扣住身后另一人的肩膀,未等对方回神,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那柄长刀从颅顶开始竖直向下削成两半。
不远处房间内茶几掀翻,玻璃破碎的巨大声响传来,未装上消音器的枪迸发出无数颗金属子弹在大宅里四处飞窜。被利刃贯穿鲜血飞洒的声音和双方的惨叫怒吼此起彼伏。贺奎骁浑身浴血,腰间伤口重新撕裂,绷带染满自己和敌人的血液。
刀枪并用,在宅子中绕了大半圈却始终不见徐志涛的身影。
对面一棵茂盛榕树树叶“沙沙”,贺奎骁正将自己沾满脑浆的匕首,从躺倒尸体脑颅中抽出。飞溅到他发梢上的血水一滴一滴打在地上,周围七八个人围在自己四面虎视眈眈,缓缓靠近缩小包围圈。打破这紧张气氛的,赫然是三声响彻夜空的狙击枪响!
三枚子弹,两枚“噗”地一下没入贺奎骁双臂,另一枚错开了脊椎骨,进入皮肉后不但后坐力不减,更是从斜方狠狠穿透贺奎骁腹部!三次连续扣动扳机,竟是从三个完全不同的角度打中贺奎骁!
而射击的方向,正是贺奎骁背对着的那棵大榕树。他抑制着紧闭的双唇,此刻还是忍不住低头咳出鲜血,本支撑不住向下倾倒的身体,却在膝盖触碰到地面的时候猛地发力。
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倒下!他选择了靠自己最近的一名矮小敌人进行突破,扔掉手中子弹殆尽的空枪,咬住匕首的柄部,从怀中掏出黑枪,双枪连发,皆打向同一敌人。
剩余七人惊醒一般向着贺奎骁不断开枪,贺奎骁俯□伸腿横着扫过那矮小男人的下肢。他腿一弯正要侧着倒下,却被贺奎骁用最快的速度拽住领口,一个使劲被提到贺奎骁身前,硬生生替贺奎骁挡下了近处机关枪一般扫射的子弹,和身旁那人趁机刺过来的短刀。
短刀没入矮小男人的侧腰,他的正面被无数枪击中早已布满血洞惨不忍睹。
☆、第六章
六、
贺奎骁冲开包围圈,在几名手下的掩护中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来到宅子后方。他随意扯下已千疮百孔的一只袖子,胡乱捆在靠近动脉的伤口处。躲在暗处狙击的人实在太棘手,若是那人时时刻刻关注自己的动向,那么只要在狙击的有限范围内,自己都能被他一枪毙命。
而现在自己没死的理由,贺奎骁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狙击手要玩死自己。像是猫抓住了老鼠,却不急着吃掉,而是放在两爪中撕扯玩弄,看着老鼠痛不欲生苦苦哀求自己请赐一死的可怜模样。
贺奎骁嘴角向上勾起,这遭人厌的恶劣性格简直与自己神似。额上被弹壳擦伤的皮肉正向下躺着血流,细长而缓慢地淌过贺奎骁双眼,眼前顿时一片血雾似的朦朦胧胧。脑袋昏昏沉沉,紧靠着墙壁的身子渐渐滑下,伤口沿白墙拖出一道血痕。
恍惚中,便听有人急切喊道:“别睡!!”随即而来的是一双紧撑住自己肩膀的手。生来警惕的贺奎骁骤然惊醒。熟悉的面容闯入眼帘。“吕帆谷?!”
吕帆谷将贺奎骁半拖半抱到宅子内稍微隐蔽一些的角落,依稀还能听见外面打杀的声音。屋内的警报器早在一开始便被狙击手连着灯泡一并毁掉了,此时吕帆谷只能接着窗外些微月光替贺奎骁查看伤势。他取下斜跨在肩上的医疗箱,戴上手套,用镊子小心翼翼摘下浸泡在血液中,与伤口皮肉紧紧粘贴的布料。
吕帆谷拿出手电筒,将就着恶劣的环境,替贺奎骁钳出了埋在双臂中的两枚子弹。没有打麻药的条件,贺奎骁皱着眉硬生生看着吕帆谷挑开自己伤处的碎肉,把被染得深红且还在滴血的金属子弹取出。再用镊子夹着棉球替自己酒精消毒、简单包扎。整个痛苦的过程却是哼都没哼一声。
他活动了下被包扎好的右臂,却马上被吕柚谷按下来固定住,不由皱眉:“随便弄弄就好了,你当现在在玩儿?”
吕柚谷不看他,继续动作处理他另一只手臂:“随便弄弄?你当我做医生就是为了玩玩儿敷衍了事?”
贺奎骁顿了顿,任他处理自己伤口,刺痛不断向身上蔓延,更是狠狠刺激了神经,让整个人越发清醒,先前昏昏欲睡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你不是在贺德广那边么?”
吕柚谷撇撇嘴:“跑出来了呗。”没等对方接话,他抬起头来认认真真地看着贺奎骁,“擒贼先擒王。我知道徐志涛在哪。”
贺奎骁挑眉:“你带我去杀他?”
吕柚谷点点头道:“我体力跟不上,到了地点就得跑路。你杀了他,他底下那帮群龙无首,就好办多了。”
贺奎骁沉默,想了许久才问:“你去徐志涛那边当卧底了?”
“没有。”
“那你又知道他在哪?”
“这你别管,总之我费了点劲儿。”
“……”
“枪还在么?”吕帆谷问。贺奎骁闻言,小幅度掀开自己外衣,黑枪赫然倒插在腰间,刚开过火的枪口还在散发着阵阵热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