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梁晋就把面条消灭干净,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即使这样,他还是直直的盯着薛平榛的碗。
薛平榛听见了不礼貌的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也没太介意,拿起筷子把碗里没碰过的肉夹给他,嘱咐他说:“别吃 太多。”
梁晋哪管那些无谓的叮咛,把那几块肉塞进嘴里,满意的大嚼特嚼。
薛平榛将手按在有了些底气的胃部,拿起电话打给吴姨让她来收碗筷,而梁晋咽掉那些肉后也没放开筷子,执着 的站在书桌前,希望会有下一轮食物的赏赐。
但是薛平榛显然不想让梁晋碰自己吃剩下的面了,只是站起来将两只碗摞在一起,强行收走了梁晋手里紧紧攥着 的筷子,然后将这些东西放在门口的五斗橱上。
他抽张纸巾擦了擦嘴和手,回头看看孩子,指着纸抽,让他过来自己拿。
孩子露出欣喜的笑容跑过去拿纸巾,放在鼻子处闻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嘴巴,然后叠整齐放在衣兜里。
薛平榛被孩子傻气的举动弄得不知如何是好,背过身站在阳光中来遮掩自己此刻的仓皇。从梁晋进屋那刻起,薛 平榛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不停的涌出过去的回忆,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今天他所做的一切举动 ,已经完全超出了平时他的表现,如若被任何一个手下看见,可能都会有损他老大的形象。
哪有人对待孩子就像对待一条小狗一样?而且还那么笨拙,根本和他平时的风格不符。
威严,他现在急需这种东西。
薛平榛轻声咳了咳,刻意板起了脸,此时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回身看见吴姨推门进来,随kǒu_jiāo待了对孩子的安排 。
薛平榛明显听见吴姨答话中的兴奋和喜悦,只见吴姨拉起梁晋的手,俯下身对他说:“赶紧跟叔叔说谢谢。”
“谢谢叔叔……”孩子有样学样的说。
薛平榛尴尬的摸摸鼻子,随即皱起了眉头,非常不悦的说:“我还没那么老吧。”
吴姨也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便笑了,说:“对,叫哥哥,叫哥哥,你看我这……”
“好了。”薛平榛打断了吴姨的啰嗦话,坐回到皮椅上,把注意力放在了刚才看得那一摞资料上,道:“你们先 出去吧,我要忙了。”
“先生您忙,有事儿叫我一声。”吴姨鞠了一躬,孩子也懵懂的跟着弯了腰。
薛平榛点点头,随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室内便恢复了安静。薛平榛稳了稳心神,低头看起了手边的账目, 翻了一会儿他的眉头的就拧了起来。
这账目里面有太多亏空和漏洞,那些人以为他不懂,可是他们忘了,他大学学的就是金融,虽然几年不碰,但这 里面有什么蹊跷,只几眼就能看出来。他们还真把他当白痴对待呢,这样的发现让薛平榛非常不痛快,他从来没 有亏待过手下的任何人,而他们竟然见态势稳了,就开始想法设法从他这里变相的捞钱。
过去的那帮老家伙仗着扶他上位的光荣史,就目空一切什么都敢做,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他从前是纵容,毕竟有养父的面子在其中,现在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早晚有一天,帮中再稳的根基也会被这群 蛀虫吃掉。
他给了他们三年荣华,也可以剥夺他们半生自由,所以也该到肃清的时候了。
五
薛平榛打电话给萧仲,不出五分钟,人就上了楼。他问萧仲:“那孩子查得怎么样了?”
萧仲将手边的资料递给薛平榛,说:“我给黄老三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他说这孩子叫梁晋,他爹叫梁武,八年 前被人卖到了那家伙手里,但这个梁武就是个混蛋,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他不事生产,吃、喝、嫖、赌 、抽五毒俱全,败光了当年卖地的钱,稍有不顺心就虐待孩子,非打即骂,尤其是在四年前亲生儿子出生之后, 这种情况就更严重了。”
薛平榛心下了然,心道这孩子也没说假话,这点倒是很合他的意。
“做得好。”薛平榛赞扬道,他喜欢萧仲这点,根本不用他说什么,就能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他把手上的资料 递给萧仲说:“你看看这本账吧。”
萧仲刚翻了两页,电话骤然响起,薛平榛接起来,没一会儿,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毫无感情的说:“给我往死 里打!”
萧仲放下账本,不解的看着薛平榛。
薛平榛手指敲着桌子道:“梁晋他爹叫什么来的?”
“梁武。”
“他倒是找来了。”
“哦?”
薛平榛和萧仲到押着梁武的地下室的时候,这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全是伤,血水顺着嘴巴流到了破袄子上, 形成一种极其恶心的颜色,他嘴里哼哼唧唧的趴跪在冰凉的地板上,似是求着饶,但是负责打他的人根本没停下 动作,狠劲儿的往他腰间的命门上踹。
那打手见薛平榛来了,下意识的停了一下想要问候,薛平榛摆了摆手,让他继续。
童年的经历让薛平榛最恨虐待孩子的人,这次抓到一个主动送上门的,他竟然有了点儿报复的快感。
薛平榛端坐在太师椅上,左手食指顺着下巴的弧度划来划去,轻蔑的看着梁武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萧仲站在薛平 榛身后,吩咐人准备茶水。
薛平榛玩味的看着地上求饶的癞皮狗,觉得他能跟到这里来本身就该死,现在给他留口气也算是仁慈了,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