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忠良笑笑:“是个病症就不好治,也可能是生你的时候就落了些虚症吧。”见汉威一阵伤感的样子,储忠良忙说:“不过你生的倒是颇有几分象你生母。”
“哥说我生得象爹,就是皮肤象母亲多些。”汉威终于开了话闸,把自己听说的关于生母的只言片语的都抖落出来,对姐夫反有了几分亲近。
储忠良回忆了一阵,神秘道“天妒红颜,这话说的不错。可能生得太好了,老天都妒忌了,就收了去。”然后又说:“美人,什么是美人,这现在评的什么明星戏子交际花美人,那都不是美人,都是庸脂俗粉罢了。‘美人如花隔云端’这句诗你听过吗?”
见汉威摇摇头,储忠良得意的滔滔不绝道:“真正的美人,是要隔了云里雾里的,你看得到,又摸不着。象印在水里的月亮,你看着看着觉得好像在眼前了,可一伸手,就没了。你家老爷子当初呀~~~这就是得来的容易,去的也快~~~~怪命吧。”。
汉威被他的一翻感悟倒是被弄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云了。
回到客房,西式的绒布帷幕放下,豪华松软的床就把汉威埋了进去。汉威和衣而卧,怎么也睡不踏实,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没拉窗帘,拉开些床帷,静静的看了窗外黑沉的天,不知道要熬到哪天回去。晚饭的时候他去卧室看过大姐,也说了几句软话,大姐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让他滚出去。
想想这个姐姐也气人,自他记事起对大姐的印象就是骄横跋扈,家里上下都畏她三分,尤其是大哥,对她言听计从的。可能因为她是大哥唯一的同胞姐姐吧,大娘就大哥和大姐两个孩子。其它姨娘的孩子都在那场瘟疫里死了,可能历经劫难后她就更得宠了。都嫁了人了,还总回娘家混,而且总寻他的不是,好在爹爹在世的时候护着他,不然早被她的‘鸡爪功’掐死了。
汉威昏昏入睡的时候,隔壁的吵闹声把他从梦中惊醒。那丝毫不遮掩的凄惨的哭喊声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而且声音就象在隔壁,很是清楚。
“老爷,老爷~~~不敢了,老爷,别呀~~~”,尖利的哭嚎声好像是上午那个香丫儿,因为那个声音很是有特质,不男不女的。哭声里冲满了恐惧和绝望。“老爷~~~饶了奴家吧。不行了~~不要~~~”
没人应声,就听另外一个象是上午那个老妈子的声音应道:“你还有脸求老爷,给脸不要脸的,还不老实点把手拿开!”
一阵叮里咣当的挣扎绞打声后,传来了姐夫储忠良的喝骂声:“反了你了还?”
“老爷,老爷~~~香儿不是故意的,香儿不是想~~~”那个香丫儿的乞求声中充满了惊恐和绝望。“不要不要,我会死的~~~啊~~啊~~~不呀~~不~~~”,香丫儿凄惨的哭嚎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着,听得汉威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他不知道香丫儿那个妖精犯了什么错,也不知道平时和蔼的姐夫储忠良如何在惩治他,为什么他哭得这么恐怖。
储忠良终于开话了,话音平缓了很多,伴了香丫儿的呻吟和时高时低的嚎哭就更耐人寻味:“我最恨那不知道上下的,当你是什么货色。装什么少爷小姐的,还扭扭捏捏的。”
“老爷~~不敢了,老爷。 香丫儿什么都听老爷吩咐。”
“你这是服顺了?”
香丫儿低音的哼哼着。
“给你个好脸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再惹恼了老子,让你生不如死。”储忠良的声音,阴狠的让汉威心寒,他不信是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姐夫的声音。“再教训会儿,让他长足了记性,然后扔茅厕去锁一天去,让他吃屎喝尿,省得再犯贱。”
甩门的声音,象是姐夫离开了。屋里接着泛起香丫儿凄厉的哭嚎声和老妈子的喝骂声:“老爷都走了,你哭求我们也没用,快把剩下这些都乖乖的受了,大家都得个早歇息了。”
第12
汉威本是想出去看个究竟,但是毕竟在储家是客,不好多事。转念一想,也不对,这个妖精般的香丫儿倒底是什么罪过就惹怒了姐夫,处罚得他哭得这般凄惨。什么‘给个好脸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吃里扒外,不知道上下的装什么少爷小姐’这分明是话外有音呀。
不消一杯茶的功夫,旁边房间安静下来。那个香丫儿好像也被推搡了拉了出去。按说教训下人,什么地方不可以,怎么弄在客房边上。汉威自幼没了父母,在兄长身边虽然算不得寄人篱下,可多少学了些乖巧机敏,这话外的音他立刻就悟出了些。想想原本貌似和蔼憨厚的姐夫,如果真如他猜中了今晚这步棋的用意的话,这步棋可下得太有水平了。汉威立刻有些寒气沁心的感觉。
这天,汉威起得比较早,独自在后花园散步,入秋的园子寒意悠悠。忽然有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抬了个人往这边来,一个人指挥着说:“快点!‘好芳苑’那边的车在外面等着呢。人卖出去就踏实了,省的死咱们这里。”汉威觉得一阵秋风被他吸进了肺底,凉的心痛。他自幼在行伍之家长大,也经过战争,不能说杀人无数,但也见多了死人,可今天不知道怎么觉得一阵苍凉。那些人从他身边过的时候,八成是不认识他,径直的从他闪开的道过去。那垂着的拖曳着零乱长发的惨白面容竟然是昨天的那个香丫儿。香丫儿呆滞绝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着,就直直的从汉威视线离开出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