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万里道,“你受了伤,我来开车吧。”
史云桥不让,“我来吧,驾驶习惯不同。”
车上三个人都有点沉默,景万里跟王明阳在后座一人坐一边,都扭头看窗外,史云桥今天陪王明阳逛了一天本来就有点累,这样闹了一场也很疲乏,他强打起精神调笑道,“你们生气了?其实b城人民真的可儿热情儿了,今天也是意外。”
王明阳没像往常一样,听到调侃气得跳脚,只轻抬了下嘴角,勉强笑了一下。景万里正了下身体,趴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问他,“没事吧?疼吗?”
史云桥通过后视镜对他笑笑,“没事,这算什么,我小时候跟别人打架,比这厉害的看得多了,”又老气横秋地叹,“到底年纪大了,反应也变慢了。”
景万里也配合着给了一个微笑。扯到嘴角的伤口,痛得笑容歪了一下。
中途史云桥下车到药房买了点棉签和消毒药水。到了酒店,王明阳借口浑身脏,去了浴室洗澡。史云桥在沙发坐下,拍了拍沙发,“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景万里在旁边坐下,史云桥拧开药瓶,“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景万里垂下眼睑,透过他细碎的刘海,看到他长长又微颤着的睫毛,在晕黄的灯光下打出了一片阴影。丰润的脸颊微微鼓起,嘴唇轻轻地呼着气,景万里感觉到自己的嘴唇沾了点湿气,不自觉地伸舌头舔了下。湿滑又暖的舌头从史云桥的指尖扫过,手指瑟缩了一下。他抬眼看了一眼景万里。两个人的眼神交织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好了,谢谢。”景万里稍微往后仰了一下头,结束这个气氛,“你的伤怎么样?我看下。”
史云桥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手按着自己的t恤下摆,嬉笑道,“不行,我的腰特别怕痒。”
景万里回房发现王明阳还没睡,坐在床边发呆。
“你怎么了?云桥还以为你睡了。”
王明阳没回头,“云桥回去了吗?”
“回去了,”景万里走过去,“明阳,你怎么了?”
王明阳呼出一口气,“万里,我很惭愧。”
“今晚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但是关键时刻,我却不敢为云桥出头,万里,我母亲回来了,我想让她回家。”
史彦山又将昨晚的事情算在王明阳的头上,坚决不肯给他们送机。只好由史云桥一人送。
到了机场,史云桥与他们告别。
王明阳从昨晚起就阴阳怪气,别人与他说话,只嗯啊两声作为回答,史云桥用眼神向景万里求助,景万里摇下头,表示没事,问他什么时候回港城。
史云桥略一想,“过完暑假,大概8月底吧。再一个月。”又对景万里说,“你一来就一直在忙工作,下次有机会,我再好好招待你。”
景万里与他握一下手,当做告别,“好啊,下次一定。”天气炎热,他的手心像是有个小火炉燃着碳,而史云桥却手指尖带着凉气,他握上去,好像夏日的港城街头,突然躲进了冷气十足的商场。
挥别了史云桥,两人进了候机室候机。
景万里也有点迟来的懊悔,昨晚有点逞凶斗狠,最后还是要云桥解决事端,十万分的幼稚不理智。
王明阳问他,“你觉得云桥家里是做什么的?”
景万里表示不知。
王明阳又道,“我以前以为云桥不过一个普通教书先生,最多是个书香门第,看来我倒是小瞧他了。”
景万里喝一口咖啡,打开自己的邮件,“不过他不说,我们全当不知道就好。你母亲的事情怎么说?”
王明阳摆弄着手指,“我还不敢告诉父亲,在想要不要告诉大妈。”他说的大妈是指王家正房太太。
景万里沉吟一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她,先把事情弄好再说。你可以问问叶老太太。”
史云桥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接到父亲的电话,他戴上蓝牙耳机,“爸。”
“我听你二叔说,你昨天跟别人闹到派出所。”
史云桥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是小事。
史父不赞成道,“是小事,为什么不自己解决,找你二叔做什么。”
史云桥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史父又问,“你的朋友走了吗?”
史云桥应,“走了,刚送上飞机。”
“如果确实是不错的朋友,下次他们再来b城,可以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不要让别人说我们没有待客的规矩,让人家过门不入。”
史父又絮絮叨叨的教训了他一顿,无非就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做事情要有分寸。尤其带着弟弟还出去胡闹实在不像话。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二叔二婶交代。
史云桥连连答应。
最后史父说一句,“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家里,不要去麻烦别人。”表示训话结束,就挂断了电话。
这边史父电话刚断,史母电话又进来,焦心地问他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闹上派出所,人有事没有?史云桥觉得头疼,好声好气地再三保证什么事情也没有。
史母骂他,出了这么大事情也不跟家里说,她还是听二婶儿说才知道。早上一大早的又跑出去。为什么这么不让她省心云云。史云桥觉得心里像一锅沸水渐渐烧开,热气顶得锅盖不安分得抖动,与锅边相撞,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尖锐的气鸣刺得他耳膜发痛。
他借口开车结束通话。
b城一如既往的交通困难。史云桥才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