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有一次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一头熊睡在他旁边之后,瑟普斯从此一个人的时候就再没深眠过。
听说长年累月睡眠浅睡不好的人老得快,瑟普斯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这真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原本蛰伏在灌木丛里鸣叫的昆虫突然一窝蜂跑了出来,沿着他们的来路冲去,紧随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各种动物的嚎叫和咆哮——带着恐慌和无措。
长年累月的狩猎经历让瑟普斯对绝大部分食草动物的叫声包含的意味多少都能够明白不少,就好比那群一边跑一边不是发出尖叫的兔子。
兔子只有在临近死亡和极度惊恐的时候,才会叫出声来,平时因为生活习惯、胆子也相当小的缘故都是极为安静的。
瑟普斯不太能肯定到底怎么回事,但这事儿肯定不会小。
他偏头看向帕伊里斯。
帕伊里斯直接拿过火把扔在地上弄灭了,命令道:“上树。”
瑟普斯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找到了一棵不算矮又方便攀爬的树——在保命这方面,瑟普斯的选择和动作总是深刻的体现出快、狠、准三个字的精髓。
在蹲到最中央的枝桠上调整好姿势,确定周围没有隐藏在树上的蛇类或者其他会对人有威胁的东西之后,瞅着一边刚爬上来的帕伊里斯,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了?”
“兽潮。”帕伊里斯坐稳了,低头看着月光下有些昏暗的地面,兽吼声越来越大,情况看起来实在不怎么乐观,他抬头瞅了一眼动作比他快爬得比他还高的瑟普斯,“许德拉真的离开克里特了?”
“当然,不然他这一个半月里克里特早就成为瘟疫之地了。”瑟普斯对帕伊里斯会提出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以往兽潮都发生在食物紧缺的冬季。”帕伊里斯指了指远处已经能够隐约窥见的兽影,“现在是食物丰盛的秋天,正是动物养膘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是因为自然的关系而发生兽潮,而且那只……你说是许德拉孩子的蛇獴,刚刚的动静也不小。”
瑟普斯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十有八九是有个强大存在在森林里游荡狩猎了,而且看起来食量不小,不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恐慌。”帕伊里斯顿了顿,说道:“我觉得许德拉就挺符合的。”
瑟普斯哼笑了两声,他也觉得许德拉挺符合的,但如果帕伊里斯见过许德拉进食时候的蠢样,大概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不过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以许德拉那坑爹的路痴性格来说,一不留神跟丢了船队结果又莫名其妙的跑回了克里特,这样的可能也是有的。
“蛇獴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地盘被别的东西侵占了而感到愤怒。”瑟普斯耸了耸肩,“我没有对抗过兽潮,我们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帕伊里斯耸了耸肩,“西面入口驻守的人肯定已经通知了城内了,我们只需要安静的等着兽潮褪去就行了,然后由你来决定,我们是回去吃肉,还是继续往不知道有什么的森林里走。”
“要多久?”
帕伊里斯摊开手,“谁知道?可能只有几天,也可能要大半个月。”
“如果森林里真的有什么的话,米勒都斯……”瑟普斯瞅着帕伊里斯,抿着唇。
“别想现在进去,我警告你,瑟普斯。”帕伊里斯看着瑟普斯,表情严肃,“我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但不代表我会同意你自己——或者是你带着我们去送死。”
瑟普斯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摩挲着手里光滑洁白的兽牙,看着越来越近的兽群。
克里特。
克里特王、主祭司、米诺斯还有精英勇士们登上了城墙,站在了将要面临兽潮的最前方。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再会紧张了,就比如现在米诺斯正在干的事情。
米诺斯并不太清楚应该怎么调度才能合理有效的应对兽潮,但他身边的克里特王却知道,并且经验颇丰。
他细心的询问了克里特王不少事情,尽量将自己所能想象到的可能都询问了一遍。
克里特王看向米诺斯的目光愈发的满意了,他身边的主祭司和临时被拎出来担任勇士首领的勇士也用颇为意外的目光看向米诺斯。
虽然知道这位宙斯之子早慧,但能够在不过七岁的年龄就考虑到这么多事情,也实在是难得。
国王平时摆出那么一副不在意甚至不厌其烦的模样,原来也有暗搓搓的教导他们嘛。
周围对国王了解得并不多么深刻的勇士们用一种“口嫌体正直”的调侃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克里特王与正在和克里特王交流的米诺斯。
两人似乎察觉到了别人的目光,抬起头来扫了那群勇士们一眼,异口同声。
“不是我教的。”
“不是国王教的。”
说完两人都停顿了一瞬,相互瞅了一眼,最终继续低头,一个教一个学,忽视掉周围的目光,氛围也还算轻松愉快。
等事情大都交代完了之后,米诺斯凑到主祭司身边,小心的问道:“您能看到瑟普斯在哪儿吗?”
“他信奉的是太阳神,而且身上没带着我的媒介。”主祭司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要是我能随便找到人,那你的那个小奴隶就不用自己进入森林了。”
米诺斯讪笑了一下。
对于能够沟通神祗的神庙祭司,即便是身为半神的米诺斯在他们面前也多少有些拘谨。
“还有,米诺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