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普斯脖子上的提丰之牙被他塞进了衣服里,小心的藏着,没露出来。
那个祭司对身边的勇士说了几句话,那个勇士点了点头,回头往城邦的方向狂奔而去。
瑟普斯猜测,那个勇士大概是去通知城邦里的人这里出的事——尤其是现在躺在沙滩上生死不知的米诺斯。
祭司站在海边上直接踏进了海里,他们无法靠近海神殿深处,但在浅海附近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无法自己控制船只速度的瑟普斯看向迅速靠近他的祭司,提高了声音问道:“米诺斯怎么了?”
“很显然,他的试炼失败了,也许他触怒了波塞冬,否则绝对不可能变成这样。”祭司扯着他乘坐的船只迅速往岸边靠拢,满脸严肃的问道:“你是怎么进入海神殿的——还有这艘船。”
“普通的渔民船只。”瑟普斯说道,视线紧紧的盯着海滩上躺着的米诺斯,“米诺斯会有事吗?”
“你确定你没有说谎?”祭司眉头皱起来,上下打量着瑟普斯,“波塞冬选择了你……却将米诺斯几乎置于死地。”
瑟普斯身上依旧没有丝毫的神祗之力,但祭司却无法抑制的乱想起来——比如这八年来瑟普斯跟主祭司之间的暧昧关系。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主祭司又丝毫没有更换继任者的迹象呢?
祭司眉头皱了起来。
“我对祭司的位置没有一点儿兴趣,也没见过波塞冬,我信仰的是阿波罗!”瑟普斯视线终于从米诺斯身上挪开,听起来有些暴躁,“我只想知道,米诺斯会有事吗?”
“……”在克里特的地盘上对侍奉波塞冬的祭司说自己信仰阿波罗,祭司觉得这人胆子真够大的。
瑟普斯看了一眼沉默的祭司,无法迅速靠近知晓情况的事实让他眉头紧皱,“说话啊。”
“说不准。”祭司看了他一眼,“得等主祭司来了之后才能知道。”
“主祭司?”瑟普斯啧了一声。
等主祭司到了,米诺斯就是没死也得被折腾死。
瑟普斯不知道那个变态为什么对于折腾米诺斯这件事那么热衷。
要不是主祭司看拉达曼迪斯也不多爽,瑟普斯几乎要觉得主祭司跟拉达曼迪斯是一伙儿的了。
祭司有些不满的看了瑟普斯一眼。
即便神庙和克里特的勇士们几乎是息息相关的关系,但瑟普斯这个几乎一年难得有一次是因为受伤而进入神庙的神奇人物而言,绝大部分祭司对于他都是相当陌生的。
瑟普斯也知道跟这个陌生的祭司没什么能说的,在差不多能够直接踩到海底的沙时,直接弃了船往岸边跑去。
海水浸湿了他的衣袍,有水的沁凉却没有水的阻力,也感觉不到浪涛的力量,瑟普斯发现自己甚至能够在水中奔跑。
而祭司只感觉手中一沉。
脱离了瑟普斯的木船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直接沉入了浅谈的底部。
祭司惊诧的看向在海中奔跑毫无阻碍的瑟普斯,松开了扶着木船的手,跟在瑟普斯背后向岸边赶去。
主祭司果然没有道理这么执着的看重一个勇士——即便这个勇士年纪轻轻战斗力就这么强悍,也不会执着八年。
要知道八年前,瑟普斯也就是个刚解除了奴籍的小孩儿而已。
“他怎么样?”瑟普斯看着守在一边进行他之前教授的那一套最基础的急救方式的勇士,还有一边正在施放神术却对米诺斯没有丝毫帮助的祭司。
“不清楚,看起来的确是溺水的样子,但是一点儿水都没吐出来。”勇士满头大汗,给急的。
米诺斯可是整个克里特都承认的城邦继承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们现在在场的,肯定都要承受来自已经一只脚踏入老年期的克里特王的问责。
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却会失去王和城邦的信任。
“不是说他正午才会回来?”瑟普斯抬头看了一眼祭司,擦了擦身上正在不断滚落没有什么重量却感觉有点儿痒的水,带着不满和愤怒,“你们也说过,波塞冬从来不曾伤害过参加试炼的人。”
虽然之前想过米诺斯十有八九会出事,但真正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瑟普斯却没办法冷静的面对自己想象过的画面。
米诺斯躺在沙滩上,浑身湿透,没有任何伤痕,脸色却白得可怕,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眉头紧紧的皱着,呼吸微弱。
他的头发和身上都沾着细沙,看起来狼狈极了。
瑟普斯伸手抚上米诺斯的胸口。
米诺斯体温冰凉的像是结了冰一般,瑟普斯感受着寒冰底下微弱的心脏跳动,抿着唇,感觉自己的心跳跟着米诺斯的心跳一起变得缓慢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祭司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例子,我想应该是米诺斯……”
“米诺斯不过是因为有宙斯的血脉!”瑟普斯打断了祭司的话,“他最大的错,就是因为身负宙斯的血脉却到了信仰波塞冬的克里特!”
小心眼的神祗。
祭司刚想反驳,却被瑟普斯泛着血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到喉咙口的话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瑟普斯收回落在祭司身上的视线,深吸口气,把提丰之牙从衣物的掩盖中翻出来,犹豫了好一阵,最终咬牙把提丰之牙取了下来。
瑟普斯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值不值得。
他一直觉得自己活下去了才是真的,但每次看到米诺斯被坑了或者是真的自己一时不慎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