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秋落院,便只剩下他一人。
暗黄的烛光下,整个房间摆设简单,却是自己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住上得房间,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木香味,香味扑鼻,四面墙壁不再透风,地上的木板也不再满是泥土,瓦片遮天,再也不是一抬头,便能瞧见一片青天。
他一辈子最渴望的便是做一个如璃王殿下那般传奇的人,上阵杀敌,替大白祁打天下,找到母亲。
可……如今他卖入了苏府,终身为这苏府的小厮,与那战场,再无可能了。
十岁孩子的心里,满是苦涩,脱下那双极不合脚的长靴,便上了床卷缩在一角。
棉被不再是潮湿又冷硬的草被,感觉身下一片柔软,纵然肚子再饿,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饿到将要晕眩的感觉,睡着,便不会饿了。
然而,便在他合上双眼就要进入梦境时,红果端着食盒在门外敲了敲门。
睡眠向来极浅的刘子渝顿时一个机灵,便坐了起来。忙是套上鞋子便去开门。
“睡了?”透过屋角暗黄的灯笼瞧着他一眼睡意朦胧的模样,红果将食盒交给他,“日后用饭时自行去大堂用饭!”
随即,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刘子渝关门,将食盒放木桌上,揭开盖子,肉香味扑鼻。
这是他打小第一次尝到肉味,狼吞虎咽的食物一扫而空,最后满足的摸着肚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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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刘子渝睡的极好,第一次在梦中梦见了记忆中早已模糊了脸庞的母亲,带着笑意从梦中醒来,当瞧着屋内环境时,有一瞬间懵了,这是在哪儿?!随即猛然想起自个已经被卖入了苏府,而自己最讨厌的肥丑竟然是他的主子后,一个机灵从床上翻滚了下来,快速穿好鞋子衣服便往一旁的兰花苑跑去。
进入院子时,手间还在系着衣袋,而那肥女人却满身是汗的喝着茶,一旁头缠纱布的七叶正替她擦汗。
“哟,我的‘小少爷’,您可算起来了!”见着他还在系衣带,苏如画将茶杯放下,一脸戏谑的朝他笑道,更是将小少爷那三字,咬重了几分。
意味不言而喻,便是说他这个小厮起的比她这个主人还要晚。
刘子渝自知有些理亏,便也不说话,将最后一根带子系好之后,立在一旁不再言语。
“杵在这儿干什么?!”苏如画挑眉,“还不快些去自个院里打水洗漱去,难不成你脸都没洗的便来伺候本小姐?”
闻言,刘子渝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便又走了出去。
“小姐,人家还是个孩子呢!”七叶瞧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眉头。
“我知道!”苏如画毫不在意的从七叶手中夺过手帕,便往里房走,“好了,我去沐浴换身干爽的衣衫!”
七叶无奈,只得跟进房去伺候。
倒不是苏如画享受这种有人伺候的感觉,只怪这身子太过肥胖,根本连个浴桶都难爬进去。
待沐浴完换了身稍微简单些的长裙后,厨房便端来了白粥与青菜,简单的用过之后,便又如往日一般趟在大树下开始晒起了太阳。
自然,苏如画是不能让刘子渝闲着的,便给了些银子,让他去买些桂花糕来,买来之后,便又说这家不好吃,换一家,如此循环,一连过了好些天。
这些天来苏青宴与苏幕庭日日早出晚归,偶尔晚饭时辰会来瞧瞧她的状况,见着一切安好后,便又各自回房不知去捣鼓了些什么。如此,便到了三月十八。
依旧是艳阳高照,在苏如画喝完早粥不到一刻钟之后,苏幕庭便难得的来了这院子。
“画儿,为兄带去你个好玩的地儿!”
苏幕庭一袭青衣绣绿竹,腰间白色盤带上镶嵌着上好玉石,白色锦靴上银丝盘绕,一根白色丝带束起他一半的长发,手握折扇,薄唇勾起。
苏如画正在沐浴着阳光,闻声,微微睁开了眼来。
“咦,为何为兄觉着你瘦了?”待走近,苏幕庭便眯起了那双眸子。
这些天来她一直克制着自己三餐,没占过半点甜点,每当饿了便喝茶水来充饥,又每日加上适量的运动,这不瘦才是稀奇了。
苏如画起身,答非所问,“哥哥要带我去哪儿?”
说起这个,苏幕庭便来劲了,“去个好玩的地儿,去换身衣衫,为兄等你!”
这几日天天晒太阳看书的,倒也是真有些无聊,闻言,便回房去换了身藕色绣花长裙。
这是张婆昨日送来的新裙,不再镶金绣银,然而那绣工却是没得说。
藕色长裙搭上同色绣花鞋,头发绾起一个简单的鬓,别了简单的花赞,看起来倒也简单大气,若是忽略那身材的话……
苏青宴习惯骑马,苏如画瞧着倒是想跃跃欲试,只可惜又是身材不允许,最后不得不上了马车。
有了苏幕庭在一旁,马车一路驶了半个时辰,倒也没再听着讨论她的话。
“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苏幕庭的温润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七叶去搀扶着苏如画下马车。
马车停在一处后院里,苏幕庭翻身从马上下来,走到苏如画跟前,左手去揽她的肩。
“走,为兄带你去瞧一瞧好戏去!”苏幕庭脸上一脸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苏如画点头,随着苏幕庭揽着她的肩膀从后门进入。
楼内装饰豪华大气,分为一二层,正中间搭了一个台,围着台的左右前三面均设有包厢。才入门来,便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