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身份是囚犯,没法前往道贺,实在是遗憾。
揉着发胀生疼的额角,赵佑悠悠的想,好似很久以前跟他讨论过成亲的问题,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原话已经不记得,只说他对婚礼不祈求太热闹,简简单单就好,最主要是双方师长家人都在,共同见证,定下一生。
当时自己还想着要暗中派出人手,把他失散的家人找到,届时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他的家人都好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送饭送酒的宫女来过了,喝了多少,想了多少,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慢的像此时的心跳,许久许久才跳动一下,又似乎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已经是夕阳落下,暮色苍茫。
真好,这一天,终于要过去了。
赵佑淡淡笑着,又举起酒壶,饮尽一大口,酒水咽进腹中,喉间胸口火辣辣的,烧心的疼,忽然听得外间一丝声响,他似是未觉,过了很久才慢慢抬头。
“你倒是好雅兴!”
房门洞开,秦业头戴玉冠,身着绛紫锦服立在门口,俊美而邪魅,异样得意,只是那眼神却冷得刺骨:“难道是知道我四弟今日成亲,关在屋里借酒消愁?”
赵佑哂笑,顺着他的话道:“是啊,这没良心的,说舍就舍了,有了新人忘旧人……”
“他跟容容相识相恋在前,有那么多年的感情,照例说你才是新人吧。”秦业看着他微沉的脸色,冷声嗤笑:“看来你还没死心呢,那好吧,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耳闻目见,你也好尽早断了这念想!”
赵佑摇头:“业王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哪儿也不想去。”
秦业逼近一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露厉色:“由不得你想不想,跟我走!”
“放开,我还没吃晚饭,还有我弟弟,他一个人在屋里……”赵佑被他拖着,跌跌撞撞往前走,边走边哀求:“我真不想出门,我这样子会给王子丢脸的,让我留在翠庭好不好?”
“这样重要的日子,你怎么能缺席呢?老实跟我走吧!”
他的手扣得那么紧,力道那么大,赵佑根本没法挣脱,又不敢惹怒他,给自己招来麻烦,只得软下口气问道:“我去还不行吗?只是,我们要去哪里?”
秦业盯着他看了半天,眸色深浓,似笑非笑,终于缓慢说出目的地。
“去皇子府,这会过去,还赶得上参加阿冲的婚礼。”
赵佑面上轻笑点头,心中却是翻腾汹涌,不能自已。
参加……他的婚礼……
他是真的……要结婚了……
出宫之前,秦业先带他去了离翠庭不远的一水廊楼。
“不是去皇子府么,这是哪里?”被他推进门,赵佑看着室内黯淡的光线与肃立的人影,忍不住问。
秦业立在门外,朝他身上瞥来一眼,冷道:“不用着急,先给你换身行头,毕竟是去赴宴,而不是捣乱。”
赵佑慢吞吞进了门,立时有内侍送上衣帽,接过一看,也就是套寻常见过的随从装束,心里有些疑惑,他难道是想把自己打扮成他的属下,在婚礼现场当众羞辱?
那内侍见他站着没动,小心问道:“质子可是要人服侍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