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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需要主角、需要黑脸白脸、需要观众;索迪亚王再次不按理出牌,蛮横地带走了主角之一,这戏完全没法唱下去了。艾米的控诉证词还没有念完,瞪着施施然离开大厅的三人几近抓狂,捏着文件的手背青筋突出;泽维尔精心准备的痛心疾首斥责西格的台词也还没来得及出口,本该精彩万分的表演被强制中段,让王子殿下胸中犹如被十二护教骑士团举着战旗咆哮着呼啸而过,连绵不绝的铁蹄几乎踏碎他的理智。佯攻方举起手臂出拳,受方惶恐蹲下后王子殿下才能假意大度原谅并招抚;可现在,拳头挥到半空中,人家不陪你玩儿了……
先不提人群中爆发的窃窃私语和嘲笑声,也暂时把脸色臭得想杀人的王子殿下放到一边,咱们先将视线放到跟着索迪亚王离场的光哥和西格身上。
三人已经走出了宴会大厅,长长的走廊里铺着短绒地毯,灯光明亮,转角处有成对的持剑武士站岗。
付友光提出了那句疑问后,他自个儿跟西格都是一愣,意识到诡异的两人瞳孔都扩大了,同时扭头看向走在前方的索迪亚王;而索迪亚王在听到这句话后也并不是全无反应,他侧过半身,脸上挂着古怪的表情,语气有些害羞:“……嗯,我说的是中文。”
字正腔圆的川普。
索迪亚王这句看似平凡无奇的川普用在这儿的效果不亚于平地惊雷,半神光·弗兰迪玩了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平地摔,摔得轰轰烈烈;西格·弗兰迪伯爵身子一晃跌到墙边,纤细漂亮的手指用力抓住墙体上凸出的装饰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稳住身形。
两张见了鬼一般的脸孔让索迪亚王有些赫然,这位中年美大叔抓了抓下颚,动作忸怩,神情羞涩,若非走廊上只有他们三个,玩儿平地摔的小伙伴非多上一堆不可:“你们也是穿过来的吧?我也是啊,哎哟老火得很……”
一瞬间,万籁俱静,两位听众耳中再也容不下别的声音。半响之后,趴在地毯上起不来的光哥给了自己一嘴巴,扶着墙的西格猛掐自己大腿。
走廊上的异样引起了守卫的注意,两名持剑武士往这边探头探脑;索迪亚王没光哥那么粗神经,大步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位腿软的弗兰迪扛了起来,急促地说:“去我那说话,这边人太多了。”
震惊过度的两人都没反抗,索迪亚王扛着人飞奔而去,往这边张望的持剑武士眼珠子差点脱窗。
举行宴会的宫殿离王的寝殿还是挺远的,要穿过中庭和长长的园林走道。虽说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可王宫里的仆人侍从们都集聚在正殿附近,不少人看见了这荒唐的一幕;随着王扛着两位弗兰迪狂奔而过的身影,沿途的仆从侍卫们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趴在王的肩头、被风吹乱了发型的西格挣扎着拨开门帘似的金色长卷发,漠然平静的面具彻底破碎,嘴角歪得破坏形象:“……意外总是难免的呢……”
被夹在胳膊里的付友光腾出一支手抓住王的腰带,眯瞪着死鱼眼:“……人算不如天算啊……”
扛着两百多斤的王貌似也很认同,感慨着附和:“是啊,哪个晓得这鬼世界里居然也能遇到老乡。”
付友光西格:“……”
西格来过王的寝殿,怎么说他身上也是流着王室血脉的。但现在的寝殿无疑与他来时不同,黑沉沉阴森森,几乎看不到侍从。
招呼侍从官点亮了王殿会客大厅的灯,付友光和西格享受了一把国家级别领导人的接待待遇。水果饮料都是现成的,霸气地挥退了仆人和侍从,索迪亚王甩掉碍事的大氅,搓着手坐到已经麻木了的两位老乡面前,“憨笑”着开了口:“老乡,你们是哪个时候穿过来的?”
西格脸色诡异地移开视线,不忍直视;付友光眼皮直跳,抑制不住地扶额;霸气侧漏的索迪亚王,神情颓废气质优雅的索迪亚王,其形象在两位弗兰迪的心里碎成了渣渣……
索迪亚王的壳子里是个穿越者,还操着一口流利的川普,这种冲击性不亚于火星撞地球的神转折一般人还真抗不住;光哥使劲儿捏了下眉心,组织着措辞:“那什么……哥们儿,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索迪亚王设想遇到同乡时要说什么已经想了一整晚,这会儿开口特别地畅快:“我是c市人,2014年x月穿过来的。过来的时候这个国王还有一口气……”
“等会,你和我是同月过来的,也是遭遇事故?牛头马面送来的?之前你是干什么的?”算算时间和自己差不多,光哥立即想起了不靠谱的牛头马面。
“事故?不是啊,我是心脏病……没,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我同学给我请了个什么人帮我,我就过来了。”
“……呃……有牛头马面的话有民间异能人士也不奇怪……等等,同学?”
“我念k市第一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