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顾远航仍然是此前的态度,只是这会儿换了另一个说法,“新工作做得挺好的,同事对我也好。”他对张竞川笑,“还是要谢谢你费心,不过真的不用了。”
张竞川终于不再强求,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大方,“没事,以后有困难你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说话间的功夫,车子很快便到了,顾远航一下子便跳上车,车门渐渐关上。
张竞川站在车牌前和他挥手道别,直到车子开到道路的尽头消失不见,这才转过身往回走,重新上车准备回家。
过了几天,路津那边来了消息。
“老张,你猜的没错,这间公司前段时间刚放出招聘的消息,而且你猜怎么着?”路津有意逗他,“我在应聘生信息栏里看到一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张竞川波澜不惊地,“顾远航?”
“你早就知道了?”
“嗯。”张竞川沉沉地应了一声。
路津气急,“你知道了还找我调查?”
“不是,有件事想拜托你而已。”
路津嗤笑,“你拜托我的事情还少吗?说吧。”
张竞川知道路津是什么样的人,坦然地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路津听后觉得很不可思议,“老张,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竞川说,“想要钓到鱼不多下点饵怎么行。”
又过了几天,路津打电话给张竞川报告消息。
“老张,你说的那小鬼简直就是个怪胎!”他愤愤然。
张竞川不解,“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
“我让下面的负责人和他们货运公司的人商量,以后我们的货物都由那小子负责配送。这几天才听下面的人提起,那小子不但没有按规矩办事,而且还说,如果我们坚持这么做他不介意把工作辞了!今天货运公司的人打电话来和我们解释,试着商量能不能换其他人送货……”末了路津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你说他是不是怪胎,有钱拿还不好好收着,简直就是有病!”
张竞川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没有显得多么愤懑,甚至连一丝讶然都没有。
他想的是对的,顾远航和一般人不一样,他就是学不来那一套,想让他乖乖地束手就擒,不是件容易事。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费心了。”撂下电话前,他只对路津扔下这么一句话。
这之后一整天,张竞川都不在工作状态,整个人心思在别处,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秘书小姑娘敲响门板,“张老师,你的手机响了老半天了。”
张竞川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抹了一把脸,忙接起电话。
“竞川哥,是我。”纪书晨的声音怯怯地。
“是你啊,有事吗?”张竞川镇定下来。
“竞川哥,今天我能去找你吗?”纪书晨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柔柔地,像是扫在人心间的羽毛,一下又一下。
只是张竞川今天没有心情想那档子事,他拒绝了,“这几天忙,等空了我再去找你。”
下了班,张竞川也没兴致流连酒场,开着车子直接往家里去。
天渐渐暗下来,路灯照亮了街头的每一个角落。
张竞川的车子停在自家门口,他锁好车门转过身,在大门口的角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小远——”张竞川叫了一声。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街灯下,站在他面前。
“怎么会是你?”张竞川的一腔热血瞬时便冷却下来。
纪书晨面露难堪,“竞川哥……”
张竞川这下连哄都懒得哄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竞川哥,那天以后你都没来找我了……”纪书晨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张竞川立时定在原地,“我累了,回去吧……”他不想多言,索性扔下一句话,让他好自为之。
纪书晨不敢逆了他的意思,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才独自离开。
☆、(六)
张竞川这些日子过得很不顺遂,工作中屡屡出现差错,客户对他的工作态度并不认同,几次三番提出修改意见,张竞川憋着气忍下了。
与此同时,秘书小姑娘在和他汇报一周的工作总结时,把好几个大的订单给疏漏了,给客户带来了极大的不便,也给工作室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形象损失。
“实在不想干就走人吧。”张竞川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扔,立时冷声道。
小姑娘憋红了脸不敢出哭声,都知道张老师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往日鲜少见他发火,看来这回是动真格的。
张竞川不想看到对方哭哭啼啼的样子,挥了挥手把人往外赶。
小姑娘将门轻轻带上,室内又是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