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个研究室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性,威尔上校走到他身边旁边拍了拍他的肩:“阿尔法博士,我们该拿出点成果来了,你也不想被安德鲁博士抢了风头是吧。”
阿尔法博士笑得有礼,语气却很不屑:“除了毫无作用的预防疫苗,他的解药只能在梦里寻找了。我们得到的会是比解药更加有效的东西,不仅不会丧失人性,还能永久地大幅提升我们的身体机能。”
“你说得对。”威尔上校目光望向那只新捕获的丧尸,与那双红瞳对个正着。
半夜。
凌乱的床单散落在地上。欧阳克身上随便盖着浴衣和达里尔沉浸在睡梦中。
忽然其中一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好像难以吸收氧气一样剧烈地起伏着。他蓦地睁开双眼,瞳仁如同豹子一般竖成一线,充满嗜血的杀气。
他身旁的人累极了,呼吸缓慢绵长,陷入在沉沉的香甜梦乡中。他汗湿的黑发水分蒸发后有些散乱地贴在额前,没被衣服掩住的身体上都是斑斑红痕。
想……吃……
脑袋中反射般冒出这个词语,他像一头正在猎食的野兽,以绝对的安静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而后等待时机一击必杀。然而一侧的胳膊却被拉住。他看看紧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错乱的大脑好像响起了些什么。眼前的这个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脑壳突然混乱得快要炸裂开来。行为异常的男人甩了甩脑袋,尖利得不似人类的獠牙慢慢靠近枕边人,后者毫无防备地翻了个身,嘴里咕哝道:“达里尔……”
那声轻轻的声音驱散了他脑中的乱麻,男人仿佛有了一瞬间的清醒,他看了看对方,神色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痛苦。随后他以常人绝对达不到的速度,像一阵风跑进卫生间反锁上门,微弱的夜灯一闪即逝,那扇门再没打开。
屋内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威尔上校回到地面上时,安全科的负责人,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立刻围上来道:“上校,三区的制度您该管一管了,如果每天都有人违反纪律我们的基地会变得一团糟……”
“好了安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你的说教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威尔上校无奈地打断她,责备地别了一眼女官,这些琐碎的事情为什么还需要他来处理。
“那个新来的。他身上有伤,却没有经过登记,体检,佩戴颈环就被允许住在基地里,这不合规章。”
“伤?”威尔上校顿下脚步,记忆中划过那个男人缠着绷带的小腿,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步伐加快了些:“立刻调两个特种兵过来。”
欧阳克的意识其实已经醒了大半,他习惯浅眠,身旁的骚动只让他以为达里尔要起夜,知道对方消失的时间实在是长得有些不正常,他才心头一紧,披衣起床慢慢走近那扇透着微光二代磨砂玻璃门,不知为何,每走一步,太阳穴就跳得越发厉害。
“达里尔。”他轻轻喊,随机里面传来一点动静,不规律地物体摩擦地砖的声音,透过玻璃有个灰色的虚影好像在以困难的爬动的姿势慢慢靠近门口。
可怕的预感慢慢形成具体的影像在他面前模糊地展现。然后一阵野兽似的咕噜声犹如一盆冰水,彻底浇熄了他内心最后一点侥幸。
“达……里尔……”欧阳克只觉得喉咙被瞬间堵住了,只能发出干涩的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音节。
欧阳克不敢相信,他犹疑地搭着门把手,却拒绝面对他所害怕的事实。不久前才和他温存的人,怎么会……
达里尔已经来到了门边,金属的门被撞得哐哐作响,门的对面传来低低的咆哮,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对方的嗓音中还有阳克熟悉的成分,但有另一些陌生而可怕的东西却把他们永远隔开了。
怎么会这样。欧阳克坐在地上,听着寸步之遥的震动,心中像漏了气一样空荡。他想,这扇门他再也打不开了。
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欧阳克空茫的眼望着被灯光映得幽蓝的天花板,身上泛起一种深深的无力。
不想开门,不想动,不想时间继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