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着脖子看向唐豫书,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落入湖中的剑,面色阴沉。少年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竟然跳入了湖中往那剑沉下的地方游了过去。红衣在湖中被摊平得毫无褶皱,如血。
陆尚温被唐豫书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跑向湖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唐豫书沉入水中只为寻那把剑。
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时间长得令人窒息,陆尚温以为唐豫书被困在湖中了,拍了拍身边的侍卫想让对方跳入湖中寻唐豫书,于是侍卫松下身上的重物跳了下去,再起来时怀中抱着的是一身红衣贴身的唐豫书,怀中抱着一块发霉了的木头,发尾滴着水。
于是陆尚温把人带回了宫寝候着,洗漱交给太监,唯一困扰的是这货死抱着木头不放手,陆尚温只能哄对方,好不容易把对方的手哄得松了,趁机将他手中的木头扯开。唐豫书发觉手中之物被夺走,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不稳起来,他的手在身旁移动,突然摸到了陆尚温的袍角,然后便是紧紧抓住了他的袍角不松手。周围的仆从看向陆尚温的眼中有好奇与暧昧,最终隐于警惕之下,陆尚温于是就有些尴尬,他把外衣脱了,披在唐豫书身上后示意各位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陆尚温把唐豫书安顿好了之后,自个儿到书房里思索右相贡上来的新的奏折,时不时拿起话本看看,时不时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恶搞唐豫书,把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的唐豫书画成鼻孔奇大唇前冒兔牙的怪人,一边画一边独自笑得风度全无。
后来深夜降临,陆尚温打了好几个哈欠,眼角都冒泪了,他手中的奏折却没有半点进展。他又打了几个哈欠披上了宫女递过来的外衣,朝着寝宫走去。
唐豫书还在睡,他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了,手上仍抱着他脱下的外衣,脸颊有些发红。陆尚温感到有些无聊,他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支洗净了的毛笔,在唐豫书脸上轻拂,看着唐豫书从一开始的毫无动静到后来的微微轻颤到最后干脆就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口鼻,陆尚温有些想笑,但看着正在睡着的唐豫书,还是生生忍下了笑意。只是生生忍下笑意的后劲还是有些大的,陆尚温憋得肚子有些发疼,也就只能盯着唐豫书的后脑勺发呆分散注意力。
夜色渐深,陆尚温的困意也渐浓,他撑着腮帮子,眼皮子耷拉着,最后干脆就趴在了床边。
陆尚温是想好了,反正他这时候和唐豫书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在那之前他大概是还能活着的,唐豫书毕竟也没什么攻击力,对他一个浑身肌肉一身武功的帝王大约是没什么威胁的。
当陆尚温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全亮了,陆尚温只觉得眼前亮,刺得他不禁眯了眼。这会儿他不用想就知道时间已经晚了,陆尚温先打了个哈欠,眼中有雾蒙着,一片模糊。他揉了揉眼,看见他昨天因被唐豫书扯着而导致他不得不脱下的外衣掉在了地上,陆尚温看着地上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见了醒了坐起来的唐豫书,眼中毫无困意。
陆尚温笑了,明明看见了却还要问一声:“你醒了啊?”
唐豫书没应他的话,只是盯着他,脸色变幻着,过了这么一个尴尬的一会儿后,他才移开视线盯着陆尚温问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怀里抱着的是你的外套?”
陆尚温将他的外衣捡了起来,拍了拍就放在他的腿上,道:“你被救起的时候怀里抱着块木头,好不容易把你哄得松了手,却又抓住了我的袍子,为了不妨碍我的作息,我只好把外套给脱下来了,也没想到你抱着它抱了这么久。”
唐豫书的视线跟着那件外套移动,最后停在被子上。
他垂了垂眼帘,没有说话。
陆尚温见他没说话,心中很是无聊,又道:“你这么喜欢那把剑啊?要不我让人再造个一样的给你?”沉默了一会儿,唐豫书还是没说话,他笑着又道:“还是说……你其实是喜欢上了我,于是只要是我送的你就是最珍贵的。”说罢就伸手要去勾唐豫书的下巴,陆尚温笑得流里流气。
这话当然不能当真,人家的梦中情人可是自己的死敌呢,分分钟恨不得弄死自己的那种,唐豫书自己也是……
唐豫书拍开了陆尚温的手,眼中流露出了冷漠,他问道:“剑找回来了吗?”
陆尚温摇摇头,“没有,还没找到。”
唐豫书没有再看他,他转过头看向放置在床上的外衣,就这样盯了许久,他才轻声道:“那并不是因为送的人我才会跳下去的,是因为那把剑送的人是我,我才会……”
不用这样吧……陆尚温有些吃惊,这孩子是疯了吧?不就是送把剑,被送的人不但没对送东西给他的人感激涕零,却还依旧对这赠物保持着珍惜之心。他愣了一会儿,突然脑子里起了一个念头:“难道……之前都没有人送你过东西?”
唐豫书摇摇头说:“不是,还是会有人送我东西,但是那都是为了讨好我而送的。后来唐家衰落了,送东西给我的人依旧有,但目的依旧是为了从我身上讨东西。”
陆尚温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送你东西不是为了从你身上讨要东西呢?”
唐豫书看了他一眼,“为人圣君,你用着别人所没有的一切,又怎么会需要从我身上讨要什么东西呢?”
陆尚温摇摇头,“你不知道,为人圣君,我依旧缺一样东西。”他往唐豫书那处凑了过去,再次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