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丘林、李珍梅、徐丘术、魏海中夫妇、徐奶奶、徐大爷……除了郭月娥之外,所有人都去拦顾溪,展苏南和乔邵北护住怀里发抖的孩子,嘴里劝着顾溪,一次次避开顾溪手里落下的扫帚。
“今天你们谁也不许护着他们俩!”顾溪要气疯了,咳嗽也更厉害了。把自己埋在叔叔怀里的阳阳和乐乐不敢求饶,紧紧咬着嘴。
“小河,有什麽事好好跟孩子说。你咳嗽着,别急。”乔邵北心里有些恼火,对郭月娥的恼火。
“小河,阳阳和乐乐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展苏南的双手护住孩子的屁股和後背,猛朝魏海中和庄飞飞使眼色。混乱中庄飞飞抢走了顾溪的扫帚,徐丘林和魏海中把顾溪推进了屋。
徐丘林带着对弟媳的极度不满说:“小河!你打两个孩子做什麽!”
徐丘术怒声道:“关两个孩子什麽事?!他们做的对!”
“顾朝阳!顾朝乐!咳咳咳……你们给我过来!”顾溪推开大哥和魏海中,又从屋里出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爸爸是这麽教育你们的吗!爸爸是这麽教育你们跟长辈顶嘴、跟长辈吵架的吗!你们过来!跟二娘道歉!”阳阳和乐乐的身体一个发颤,抱紧叔叔。
“阳阳和乐乐今天没错!”徐大爷站在屋里怒吼,“谁今天敢打阳阳和乐乐,我老头子就不饶谁!”徐大爷发飈了。李珍梅和倪红雁又赶紧把气坏的顾溪拉进屋里,大家都进屋了,郭月娥不敢进去,徐丘术出来把她拖了进去。
展苏南和乔邵北没有进去,尽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他们还是在外头听着孩子强忍眼泪,委屈地告诉他们事情的前因後果。轻拍儿子,亲吻儿子,安抚他们不要害怕,两人在孩子说完后抱着孩子进了屋,并关上了门,把徐家的争吵关在了屋里。
看到了阳阳和乐乐,气得嘴唇都在发抖的顾溪又拿起炉子边的火钳子就要打,被眼疾手快的魏海中夺走了火钳子。
“下来!跟二娘道歉!”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在院子里跟长辈吵架,引来旁人看笑话、看热闹,还闹得二哥要跟二嫂离婚,都是他没有教育好孩子。顾溪很生气,气孩子,更气自己把事情搞到了这个地步。
阳阳和乐乐紧紧咬着嘴,眼里是委屈的泪,他们不愿意,他们没有错。
“道歉!跟二娘道歉!”顾溪上前就要把儿子从展苏南和乔邵北的怀里拉下来,又被一群人拦了下来。谁都不会让阳阳和乐乐因为这件事挨打。
“小河,你病还没好,不要动气。”抓住顾溪的手,展苏南放下怀里的乐乐,顺便把乐乐拉到身後。乔邵北放下阳阳,心疼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顾溪,脱下身上的大衣裹住他,然後摸上他的额头,接着他就拧了眉,顾溪的头很烫。
“小河,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
拉下乔邵北的手,顾溪现在哪有空去管自己的身体。
“顾朝阳、顾朝乐,跟二娘道歉!”
阳阳乐乐低着头,就是不张嘴。
“听到没有!”
见两个孩子还是不道歉,顾溪举起了巴掌,被站在他跟前的乔邵北抱了个满怀,气坏的顾溪在他怀里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乔邵北赶紧轻拍他的後背给他顺气。乔邵北和展苏南是绝对不会让儿子被打的,这件事儿子没有做错。当然,作为“外人”的他们暂时不好发表意见,更何况顾溪现在在气头上。
“不道歉!道什麽歉!阳阳和乐乐没做错!”徐大爷走过去一手抓住一个孩子,对着徐丘术就骂道:“我跟你妈还没死呢,你就这麽气我们!你说说你到底是什麽居心?!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给你留一毛钱!我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被大媳妇搂着的徐奶奶抹着眼泪,闷声不语,这次不管老头子说什麽,她都不劝了。
“爸——!”徐丘术是无地自容,又万分的憋屈。
“乾爹,您别这麽说二哥。”顾溪是歉疚,是自责。
徐大爷指着徐丘术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小河就是你的亲弟弟,我就是他亲爹!你要是再敢欺负他,欺负阳阳和乐乐,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饶你!”
“爸——”徐丘术握紧拳头,恨不能再抽媳妇两个耳光。公公发威了,郭月娥连哭都不敢哭了。
“乾爹,您有高血压,您别动气。”
“别叫我乾爹,叫爸!”怒瞪了郭月娥一眼,徐大爷看向展苏南和乔邵北说:“小河昨晚烧了一夜,你们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别拖出毛病来。”
“乾爹,我……”
“叫爸!”
顾溪的嘴唇动了动,然後深深吸了口气,眼睫颤抖地唤了声:“爸。”
徐大爷重重喘了几口气,又对两人说:“你们带小河去医院。”
“爸,我没事。”
“什麽没事!你看看你的脸色!比纸还白!”徐大爷气鼓鼓地说:“本来你就一晚上没怎麽睡,结果一大早就被人跟喊魂儿一样喊起来,又在雪地里站了那麽半天,你的身体要有个好歹,‘别人’会心疼你吗?去,去医院。”
徐大爷嘴里的那个“别人”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出声。徐丘术扭头狠狠瞪了媳妇一眼,更是下定决心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