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莫南还是将那把梳子包了起来,用上好的木盒装着,下面铺着一层黄色的绒垫,仿佛是怕委屈了这把梳子,不亏是镇店之宝,肖宁听见莫南报出的那个数字在心里骂娘,谁说十几年前的商人都是老实巴交的,还不是有莫南这样的奸商大行其道!
封城听了,挥一挥衣袖,状似不经意的说:“上次小颜打碎了我客厅里的那樽唐三彩,就拿这个来抵吧,这样一算还是你赚了。”
肖宁没有产生错觉,莫南听完这话嘴巴抽筋了,而且抽得还挺凶,连目光都带着黑色的怒火,咬牙问道:“他打碎了东西关我什么事?!”
封城挑眉,淡淡的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是赔我那樽唐三彩吧。”
莫南握紧了拳头,清冷的脸上终于被逼成了酱紫色,一双眼睛看着封城,“木梳送你,下次别让那家伙进你家门!”
“不是送我,是送肖宁的。”封城拍拍肖宁手里的木盒子,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莫南无话可说,封城便一脸笑容的带着肖宁离开。
☆、第25章
直到两人走出旧巷,肖宁才停下脚来,看着身边的男人问:“小颜是……”
“你认识的,莫颜,梳子老板的弟弟。”封城看着他,轻笑着解释,“我们封家与莫家是世交,走得比较勤,我们三个人是一起长大,就像你和秦舒一样。”
肖宁点点头,封城这样的人,身后的家族背景应该也十分强大才是,这一点都不奇怪,而莫颜能做英兰学校的董事,家里自然也是有些家底的。
一路无话。
等车子开到曾祖母的家门口时已接近六点,不知道曾祖母和肖羽见他这么晚没回来有没有着急,这样想着,肖宁就伸手去推车门,手臂却被身侧的人拉住,肖宁被迫转过头来,额上立刻多出一点温热,他的眼睛正对男人的颈项,修长的、白皙的令人暇想。
点到辄止的亲吻,带着一点暧昧和晦涩,在肖宁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对方已经撤离,唯有额头刚刚被染指过的地方,灼热难当。
“肖宁,今天我很高兴。”封城的声音自对面传来,明明隔着一臂的距离,肖宁却觉得那声音仿佛就在耳畔,瞬间乍响,他从前喜欢靳枫却从未讨得一个吻,后来即使床上的人来了又去无一重复,他心里念着靳枫便不愿亲吻任何人,也不给别人亲吻他的机会,此刻被人这样珍而重之的克制一吻,竟心潮澎湃,难以抑制。
少年的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明,仿佛带着许多火种,在深深的夜里倾刻燃起,明亮而璀璨。
清秀的脸上带着不符年龄的深沉和一些别样的情愫,欢悦的、迷人的甚至有些微微的邪气。
常人几乎无法抵御这种极致的诱惑,即使封城也未能幸免,眼前的肖宁仿佛变成了一个披着14岁外壳的成年男子,用一双带着深意的眼睛望着他,几乎让封城自持的冷静溃不成军,他封城从来说一不二,喜欢一击即中,面对幼小却成熟的猎物,他只犹豫了一秒,心里便已有决断,他慢慢伸手,覆上少年明亮而深幽的眼睛,叹息道:“肖宁,别这样看我。”
肖宁眼睛被蒙住,只能动动眼皮,颇有些无辜的问:“封城,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不然干嘛突然亲他?
“你太小,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封城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来,肖宁在心底一笑,却并不点破,陷入黑暗的眼睛很快恢复清亮,肖宁睁开眼睛,看见封城已经退回了位置上,昏黄的灯光下面,一张俊美的脸庞被披上一层柔和的外衣。
车窗外是渐渐浓墨的暮色,车窗内是这个人温润迷人的笑容。
人生中有太多抉择,若这时候要肖宁选,他一定选车窗内这片此刻只属于自己的风景。
肖宁推开车门跳下车,回头朝车内的封城挥了挥手,“路上小心。”
封城回他一个笑容,肖宁便转身进了院子。
黑色的汽车在狭窄的巷子里无法调头,亦如它的主人一般,即使知道前路并不宽敞,却仍是一头往里栽。
任何一个动了私欲的人都形同傻子。
谁又能说不是呢?
肖羽因为哥哥出去几个小时才归家表示强烈不满,见肖宁一回来,立刻拉着他的手,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抛弃的小狗,“哥,你去哪里了?”
肖宁扬了扬手里的木盒子,是刚刚下车的时候封城塞到他手里的,“我出去给曾祖母买把新梳子,凌波呢?”
“凌大哥已经走了。”肖羽从哥哥手里抽出木盒打开,立刻被里面做工精巧的梳子吸引住了目光,叫道:“哥,这把梳子好漂亮啊,这颗珠子是宝石吗?”
肖宁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见它好看就买了。”中间自动省略自己一分钱没花,倒是花掉了封城的一个唐三彩。
唐三彩自然比一把梳子值钱多了,虽然据说这梳子是镇店之宝,不过正如封城所说,莫南明显是赚了。
煮饭阿姨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肖宁走进正屋,曾祖母正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她年纪大了,视力自然不如从前好,还好耳朵还算好使,即使看电视屏幕里的影象都是模糊的,里面的声音却听得真切,肖宁倚在门边,一脸浅笑的看着灯光下的曾祖母,愈发觉得她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淑女,温柔、高雅、敢爱敢恨。
曾祖母侧过头来,眼睛里那一瞬间闪现的华光让肖宁微微一怔,便听见曾祖母说:“小宁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