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来,一直,蒋云思都记得张国荣说的那句:黎耀辉,让我们从新开始。
如此悲伤、如此深情、又如此绝望。
☆、第四章
中学的时候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每个人总会和几个人特别好,大家聊相似的话题,吃穿用度也都差不多。
但性格过于内向蒋云思从小就游离于这些之外,就算近来他和辰松的接触多了些,也不代表就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今天三班的人真是操蛋,下回一定弄翻他们。”宿舍的男生又在睡前骂骂咧咧的讨论体育课的篮球赛。
辰松刚用凉水洗了头发,趴在床上边玩游戏机边笑:“你现在口气倒是牛,打的时候坑成狗。”
蒋云思不爱运动,上课的时候躲到角落看书去了,听他们说着,也没热切的搭话,就默默地擦着到处都是水渍的地板。
墙角的电话忽然响起。
谁都没有去接的意思,蒋云思只好放下墩布,拿起话筒说:“喂,您好。”
话筒里的男声微微的熟悉:“辰松在吗?”
蒋云思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回头说:“你叔找你。”
辰松的好脸色瞬间变坏,皱着眉头过来接了,只嗯了几声,就匆匆挂掉。
宿舍的气压渐渐变低,却也没人多问什么。
几个人倒是都感觉得出辰松的家庭关系不太寻常。
蒋云思打扫好卫生,见那家伙躺在被子里面一动不动的,就关了灯躲进被子里面用手电筒继续翻漫画。
无心事的男生们渐渐睡意弥漫,周围安静了许多。
可是蒋云思翻书的空当,又一直听到辗转反侧的动静。
最后他撩起被子,手电的光映到了对床辰松明亮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辰松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出了宿舍。
蒋云思低头想了想,也披了件开衫在睡衣外面,跟在后面小声追问:“出什么事了么,你怎么怪怪的?”
走廊格外安静,查寝的老师们也已经去休息了。
辰松一直走到楼梯口,闷头坐下,沉默了会儿才说:“没事,烦。”
“没事你叔就不会给你打电话了吧?”蒋云思站在旁边,因为冷而握紧了自己的双手。
“……我妈明天从美国回来了。”辰松抬起头:“他们周末打算跟爷爷提婚事,问我去不去。”
蒋云思无法想象那种人和人复杂的关系,他皱了皱眉,憋出句软弱无力的安慰:“……你要是接受不了,就别去了。”
夜晚里有些昏暗的灯光映在辰松的脸庞上,让他精致的眉目显得比平日柔和,就连嘴角的笑,也有点无力。
蒋云思呆呆的看着,暗想这个人真像别人称赞的那样,长得很好看。
“我不是不想让我妈幸福,她要是喜欢,阿猫阿狗我都认了。”辰松淡声道:“可那个人是我爸的亲弟弟,我忘不了我爸,怎么可能忘……”
蒋云思听了心里面很难受。
其实一个人真的去设身处地的理解另一个人,是很艰难的事情。
但是这个时候,他就是五脏六腑都沉甸甸的,也一定像辰松那般,酸楚楚的。
“也许,曾经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些……不是你能控制的啊,和你妈妈好好谈谈吧,你爸不在了,她就是你最亲的人了。”蒋云思努力说着,想让辰松好过些,同时小心的蹲在了他旁边,看着他的眼睛。
“是。”辰松只是这样回答,就连嘴角的笑都淡去了。
蒋云思陪着他沉默。
“真不明白怎么就和你说些,我懒得和别人说,你也不要告诉别人。”辰松从运动裤里拿出包烟,无奈摇头。
“怎么可能乱说!”蒋云思睁大眼睛,扶了扶眼镜。
“白痴。”辰松忽然伸手揉了下他的短发,然后问:“要么?”
蒋云思摇头,毕竟老妈三番五次警告他不许抽烟,他对尼古丁还是有点恐惧心理的。
辰松也不勉强,自己点燃了根吸起来。
香烟的气味掩盖了走廊上原本弥漫的肥皂香。
正安静地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辰松猛地站起来,拽着蒋云思就躲进了最近的水房。
蒋云思根本没反应过来,傻呆呆的和他挤在门口面不敢出声。
是两个管纪律的老师。
他们显然发现了烟味,一个有点生气的对另一个人说:“闻到没,我就说他们最近实在不像样,我非把始作俑者揪出来!”
听到这话,蒋云思更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