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俞白把他的慌张粉饰得很好,他仍旧低垂着眉眼,沉默着摇摇头,也不多说什么辩解的话,说的越多,反倒越容易出破绽——这也是小李和翟律师教他的。
杨老师又重复了一遍:“真的没有?”
俞白仍旧是摇头。
杨老师说:“你们现在都还是孩子,不懂得高三的时间有多么宝贵,早恋又多么影响学习。十七八岁的小孩子,哪里懂爱情是什么呢,头脑发热闹这么一通,最后还不是谁都不好收场。你们要听老师的话,这时候就应该静下心来,安安心心搞学习,高考拿个好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俞白附和着点头,他听着杨老师和黄老师双簧似的说了半天早恋的危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老师,爱情究竟是什么?”
杨老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俞白会忽然反问,还是黄老师圆融地接过话头,用成年人惯常的口吻说:“等你长大,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会知道了。”
俞白抿了抿嘴,他没有再追问,但在心里头知道,老师们给他的关于爱情的答案,敷衍又潦草。
俞白当天晚上放学和陈非誉一起回去的时候,告诉了陈非誉这件事:“今天黄主任他们找我谈话,跟我讲,有人举报你早恋。”
陈非誉愣了一下:“谁举报的,和谁?”
俞白摇头:“他们没有跟我讲,我觉得不太对劲,可能他们最近要找你谈话,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陈非誉勉强笑了一下:“这是谁这么闲的没有事做,举报我早恋?”
他想都不敢想,有人会举报他和俞白谈恋爱。
很快,黄主任他们就找到陈非誉谈话了,刚巧是十六校联考成绩出来的那天,他们直接拿着成绩单和陈非誉谈话的。
陈非誉看到自己的全省排名,第七,还不错,要是高考也是这个成绩,进q大就稳了。
但黄主任他们似乎不是很满意:“陈非誉啊,你觉得这个成绩怎么样?”
陈非誉听黄主任的语气就知道,黄主任对他的成绩不满意,于是低头说:“不太好。”
黄主任赞同地点头:“是,还有进步的空间,不是学校给你压力,但是非誉啊,你确实是我们这一届附中冲省状元的种子选手,还要更努力才行。”
陈非誉从来没有想要拿个状元的yù_wàng,他只想考上q大,离开岳市。
黄主任问陈非誉:“是有什么事情影响到你学习了吗,你要是想进实验班,我们还是可以安排的。”
陈非誉心里头想笑,但面上仍旧摆出一副乖顺模样来:“我会更努力的,实验班还是不进了,我不习惯那里的氛围,高三都过一半了,现在进去可能还会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在474班挺好的,梁老师他们都很好。”
黄主任和杨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杨老师说:“有学生跟我讲,觉得你和你们班上的那个俞白,走得太近了。”
陈非誉抬起头,特别无辜地看着杨老师:“我和他关系好,有什么问题吗?”
黄主任说:“俞白毕竟是个艺考生,和你不一样,我们怕他跟你坐在一起,耽误你学习。这个学期就算了,下个学期让梁老师给你们把位置排开,还是单人单座比较好,你觉得呢?”
陈非誉半晌没说话,直到杨老师问他:“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陈非誉沉默了一会儿,点头:“我认为我有想和谁做朋友的自由。”
梁浮月已经开始感觉到要出事了,陈非誉和她关于实验班的争吵还让她记忆犹新,她清楚地知道,陈非誉不是她想象里的乖小孩。
但黄主任和杨老师不知道。
杨老师说:“你当然有想和谁做朋友的自由,但是要注意人际交往的界限,做什么事情都不能过度,现在都有人造谣你和俞白谈恋爱,你知道吗?”
陈非誉心中一片惊涛骇浪。
好一会儿,他笑了一下:“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今天因为有人造谣我跟俞白谈恋爱,所以我就要和他划清距离。那要是明天有人造谣我和周子林谈恋爱,我是不是也要和周子林划清距离?这样下去,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还读什么书呢。”
梁浮月当初没有直接见到她的好班长跟英语组的田老师吵架,这会儿算是见识到了,她的班长不愧是个逻辑严密的理科生,反驳有力,推论准确,连结论都下到两位领导最关切的地方。
杨老师没想到陈非誉会反驳他,被呛了一下后,他说:“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为了交朋友才来读书的吗?”
陈非誉反问杨老师:“那杨老师认为,我应该是为了什么来读书的?”
“当然是为了高考啊,陈非誉同学。”杨老师有几分痛心疾首,“你的想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非誉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哪里都出了问题。
“哦,原来是为了高考来读书的。”陈非誉看向黄主任,“我原本以为,读书是为了获得知识。”
黄主任也愣了,他板起脸,闫肃地说:“看来这段时间,我们确实缺少和你的沟通,梁老师,你联系一下陈非誉的家长,我们一起来谈一谈吧。”
陈非誉脸色一变,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希望你们能联系上陈教授。”
就在陈非誉在办公室里等待陈教授的时候,俞白被小李突然地从学校里接走。在路上的时候,小李急匆匆地问俞白:“年终财务报表你看了没?”
俞白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