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官离开后,段正歧睁开眼,目光在虚空中停留许久,最后停在桌上的一块水晶徽章。
十年分离,换来一句不值一提。
他视人如敬如慕如高山仰止,人看他却如草如芥如飞尘睥睨。
哗啦啦。
徽章碎了一地,复杂的纹路扭曲错列,映着窗外灼目的烈阳。
段正歧盯着它许久,缓缓蹲下,用手指轻轻捏起一块,上面隐约可见的纹路——是一把枪。
【知道怎么用枪吗?小鬼。】
曾经有人这样教他。
【很简单,当你想要击中目标时,瞄准,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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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这是哪?”
孟陆跟着许宁绕了个大半个北平城,眼看这人越走越偏,越走越往小巷子里拐,他忍不住叫道:“我还以为你要去看你那宝贝学生。”
许宁停下脚步。
“怎么,终于不装聋作哑?愿意睬我了?”
许宁转过身。
“我跟你说一件事,孟先生。”
孟陆一个寒颤,每次许宁一喊他先生他就哆嗦。
“接下来去的地方,你不方便去。”许宁认真看着他,“如果你不放心我,就在医院等我,但为了自己性命着想,别再跟着我了。”
孟陆收起了脸上的嬉皮笑脸。
“你要去见谁?”
“一个老朋友。”
孟陆嘲笑:“像傅斯年那种的老朋友吗?许宁,你的朋友,来历可都真不小啊。”
“像段公那样的义父,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许宁说,“段公转移天津,冯党锋芒欲显。你此时不去帮你将军忙碌,还操劳我作甚?”
孟陆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我真是小看你了,许先生。”他说,“今天让我跟在你身后出门,是为了故意混淆将军视野吧?让他不再派别人跟来,你好方便甩人?现在又故意把我带到这种小巷,确认了没有其他追兵,你准备去干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