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佛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瞬时间秦衡萧只觉得一股清流灌顶,清醒了许多。
人佛看着他,饶有兴趣地道:“等你寻到你的过往,再来告诉我,约好了。”
秦衡萧一愣,略带感激地点头。
“你们已为我解了闷,甚至使我能参悟许多年。”人佛严肃起来“现在我所能指引你们的,有三点。”
她先指向梅慕九:“你有一本《改天逆命术》,待三百年后再翻开。”
见梅慕九记下了,又道:“至于你……一则勿迷惘,你的前路满是迷雾,然……你已有了火把,勿要看不清唯一的火。二则,千年后你将踌躇不前,甚至心生歹念,可你有火,用好了,迷雾总是不足为惧。”
秦衡萧静静听着,福至心灵地明白了,那所谓的火把,正是在说梅慕九。
而被短暂夺去听觉的梅慕九正在一脸懵逼地看话本。
人佛说完,看着他无奈道:“你喜欢就带走吧。”
梅慕九也不客气:“多谢。”他还没看过这个世界的话本,没想到故事还挺可爱的。
挥袖送了两人出门,人佛回味了一会儿“外面”,身上金光大盛,陷入了参悟,殿内的星辰再次若隐若现。
而门外的和尚已不见踪影。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秦衡萧倒不心急自己的事,反而对梅慕九的身世很感兴趣,只是看了他数眼都没有开口问出来。
梅慕九余光看见他这张一脸冷漠又藏不住关心的小脸,不禁笑着撸了把他的头:“山外有山。我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后来死了才在这个壳子里醒过来。”
“不是……”秦衡萧怔楞得重复了一遍。
“我们慢慢说。”
路还很长,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他。
狭窄的栈道上,一对还染着些微光的峨冠博带之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陡峭的山路走得如履平地,如仙人正山间巡游。
而离此山万里之远的一座山中,魏先邪正坐在怪石上与自己对弈,他的棋子也落着漫天星光,如推演着世间万象。突然,一颗棋子自己从怪石上翻落了下去,魏先邪捡起来,看着已然四分五裂的棋子,心头悸动了一下。
“小萧的命轨,清晰了许多。他又有了大机缘啊……好,好,好!”他干脆一扫棋子,躺倒在怪石上,找不到徒弟的悲痛都暂时减轻了一些“人生难得放浪一次……今日就在这睡了。”
他看着那蕴含着不尽大道法则的星辰,缓缓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山中沉寂,他指尖紧紧夹着的,象征着霍孚远的棋子蓦地发起热来。
☆、第二十九章
初阳未升,天色半白,神秀宗主大殿外的宽敞平地上,四个角各立着一座高塔,塔顶都站着一名弟子,分别为两男两女,看起来已然对峙了许久。看客则多乘着观禅天宗独有的飞莲,在塔边围看。
“最后一场了,你认为结果将会如何?”卫子玹远远地看着一人肩负起两个宗门荣耀的秦衡萧,偏头问道。
“他不会输。”梅慕九扇着漏景,面上气定神闲“绝不会。”
“但愿如此。”卫子玹轻声道。此次秦衡萧的输赢还关系着玄琅的名声,他愿意把宝压在他身上,但也对这场赌博提心吊胆。
而那稳稳站在塔尖上的四人,正都一丝不动地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动手的意向。
此次先掉下塔的人便会直接落选,没人想冒险。
秦衡萧和阴圣天宗的徐之孟都使的剑,而那名玉仙宗的美人沈柒却使的是把大刀,帝泽的女弟子张鸳用的则是一双长鞭。
四人四色,看上去都让人赏心悦目。
沈柒虽面相与身姿千娇百媚,手中大刀却极其凶悍,比她都高出了一个头,刀身在凛冽的清晨中光灿胜雪。
她纤细的手腕一动,这把沉甸甸的大刀便被轻易提起,她甩了甩刀,喊道:“谁先来?”
无人回应。
徐之孟环顾几人,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故意道:“与其如此,你二人皆是女子,便为一边,我二人一边,待双方各自决出胜负再战。”
张鸳闻言用力抽了一下长鞭,鞭子在空中甩出了一声清脆的鞭响,果然道:“笑话,我帝泽天宗的弟子从不惧你们这些狗男人。”语毕竟直接飞鞭而上,一瞬就到达了徐之孟的塔边,脚尖踹上了他的膝弯。
这名高大健壮如山的男人却也极其灵活,双膝一弯转了个向,手捉住了她的肩膀,就要把她甩下塔去,却不想她的长鞭已然缠住自己的腰际。
两人瞬息间便在细如筷子的塔顶上缠斗起来。
秦衡萧依旧不为所动地站着。
他对面的沈柒已把刀尖对准了他:“小子,出招吧。”
单腿立着的少年今日一身劲装,黑发绑了个马尾,蜂腰猿臂,俊朗无双,如同一个快马江湖的年轻侠客,但在场的人却都无暇心动了。
只见他冷着脸,手腕一个花式,宵断便出了鞘,在还未全亮的天色中带出一道流云般的白光。
沈柒暗赞了句好剑,做好了防御姿态。
秦衡萧身未动,剑先动,凌空一斩,剑气如刃,直往沈柒的脚削去。
大刀迅捷地向下一挡,剑气相击,沈柒闷哼一声,死死握紧了被剑气震得嗡嗡发鸣的刀,咬牙挡了下来。云纱缥缈如雾,衬得沈柒美艳的面容都冰寒起来,她感受了一下虎口的微痛,提起大刀便动了身。
秦衡萧亦是飞身相迎,两人在空中刀剑相接,一时俱是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