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横两手分别抓着树枝的两端掰掰,测试硬度,感觉还不错,瞅了一眼树枝的顶端,摸了摸,递还给江越岭:“削尖了才好插吧?”
“嗯。”江越岭颔首,反手抽出闇影剑,极光剑影,转瞬间便削出个尖端来。
顾云横还来不及反应,闇影剑已被收起,只留一根尖尖的树枝出现他眼前。
拂去上面的木屑,顾云横抽了抽嘴角道:“师叔祖,你用闇影剑做这事,太大材小用了吧。”有树枝在手,抓起来方便多了,话音未落,便眼疾手快,轻轻松松便抓到一条。
江越岭淡淡道:“不过就是一把剑。”
顾云横想了想,也对,再好的剑,也只是武器罢了。他耸了耸肩,继续抓鱼。
江越岭上下打量他一番,骤然问道:“你没佩剑吗?”
紫竹山派主攻剑修,极少有人不使剑。顾云横作为是柳佛衣嫡传大弟子,没道理连一把独属于自己的佩剑都没有。
况且无锋门与紫竹山派素来交好,派中名剑多出自于无锋门,尤其是掌门亲传弟子的佩剑,最是马虎不得。江越岭的闇影剑便是无锋门门主冷江亲自锻造赠送的。
被问及佩剑之事,顾云横手臂无法抑制,微微颤抖,没有掌控好力道,树枝紧擦鱼身而过,失手了。
低垂着双眼,顾云横紧盯着侥幸逃跑的那条鱼:“折扇就够用了,要剑做什么?哈!抓到了!”
他声音晦暗不清,分辨不出真实的情绪。忽而,声音扬起,手中树枝挑起,溪水随着这一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圆形水波。
顾云横兴奋地攥着树枝晃了两下,另一头,一条鱼儿正在垂死挣扎。
他一把拔下鱼丢在岸上,兴致勃勃地继续抓,佩剑仿佛是件可有可无的东西,眨眼间就被他抛之脑后。
江越岭深深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这小溪不大,里面的鱼也大不到哪里去,两条还不够一人填饱肚子。有了前面的经验,后来抓起来就快了,不一会儿,岸上已经躺着五六条鱼。
江越岭自觉地蹲在溪边清洗出来大半,顾云横用捡来的树枝搭起架子,准备生火。
江越岭拿着洗干净的鱼过来,分别穿在不同的树枝上,搭在架子上烤。
两人没什么交流,却分工明确,配合的十分愉快。
顾云横有些惊讶,从他一不留神把师叔祖放出来起,从未向现在这样和谐的相处过。
跟屁虫不出来粘人,臭屁虫也老实许多,太难得了。
江越岭一边烤,一边翻滚鱼身,静得让顾云横险些认不出他了。
顾云横没干过这活,生怕自己烤的太难吃,糟蹋食物,便托着腮等,两颗又亮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架子上的鱼看,不时吞吞口水,饿极了的模样。
天气寒冷,附近没有山洞,寒风一吹,火势一会儿凶猛,一会儿几近熄灭,烤起来非常不便。
顾云横等得焦急,又被烟熏了几次,呛得直咳嗽。
江越岭全然不受干扰,安静地烤着他的鱼,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啊呀!这太不正常了。
视线从鱼身上移到烤鱼的人身上,顾云横老早便听闻江越岭容颜俊朗,器宇不凡,一身仙风道骨。亲眼所见,样貌全因不愉快的相处而被忽视,而今仔细观察,方觉得这人眉眼相当好看,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不知在百年前害得多少男修女修染上相思,那眉心的朱砂……
顾云横“咦”了一声,紫竹山上江越岭的画像中可没这点朱砂。他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疑惑道:“师叔祖,你这里一直都有吗?”
江越岭扫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盯着鱼道:“封印解除后才有。”
“那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冒出这个来?”
江越岭闭口不答,塞给江越岭一条鱼道:“可以吃了。”
就像顾云横不愿意回答佩剑的问题一样,他也生硬地跳过。
顾云横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满是期待地接过鱼,吹了两下,猴急地张嘴咬下去,还没嚼几下,脸色突变,很快便吐出来。
江越岭不明所以地望向他:“怎么了?”
顾云横皱眉苦脸道:“好难吃。”
江越岭将信将疑,接过那条鱼也咬了一口,从容不迫地咀嚼几下吞进肚子里:“还不错。”
顾云横难以置信地睁圆眼睛:“你味觉不会有问题吧?”回忆一番,他与江越岭吃过几次饭,这人在吃上面从未多说过一句,好像并不好口腹之欲。
江越岭又咬了一口,看上去有那么一丝津津有味:“出门在外有的吃就好,不必讲究太多。”
这不是讲究不讲究的问题,顾云横看师叔祖一口口把鱼差不多快吃完,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入口的。
两人在小树林里条件有限,身边没有香料,最多就是做出来的鱼索然无味,或是带点腥气,再差点有点糊味也行啊。可江越岭烤的这条鱼,糊里透着酸,酸里带着苦,苦力还有浓得无法忽视的腥。鱼肉木木的,没有一点新鲜的口感。倘若告诉顾云横,这条鱼死了快十天了,他都信。
顾云横发誓,这条鱼绝对是他这辈子吃得最难吃的东西,只一口,就不想在碰第二下。
见江越岭吃完一条,又来了一条,顾云横难以接受,直摇头,捡了条鱼,自己烤起来。
这会儿风势温和,顾云横打开折扇一遍扇火,一边儿烤鱼,很快便烤好了。
他第一次烤鱼,又有江越岭方才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