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冰,刹那后,顾沉扇从幻境中醒来了,她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而当她转过头看向站在她旁边的陈白沧和顾沉疆时,却见到了两幅完全不同的面孔。
顾沉疆在笑着——顾沉扇从未在她的哥哥脸上见到过如此灿烂的笑容,这笑容就好像顾沉疆得到了他最想要的一切……
而陈白沧,却是一脸冷漠,似乎感觉到顾沉扇看了过来,他缓缓的扭头,看向了顾沉扇,那眼神,让顾沉扇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甚至冒出一种荒谬的想法,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陈白沧,而是什么附在人身上没有感情的山间精怪。
好在这种感觉转瞬即逝,顾沉扇很快又见到了陈白沧那标准的傻瓜笑容,他说:“沉扇,你看到了什么?”
听着陈白沧问自己看到了什么,顾沉扇却是条件反射的摇了摇头,她自觉不想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这面镜子,似乎照出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没错,身为皇族一脉,顾沉扇却没有什么大志,她只想拥有一个爱她的恋人,组成一个温馨的家庭,生活安稳,子孙满堂。
见顾沉扇不答自己的问题,张京墨便移开了目光,只不过他的眼神在移开的那一瞬间,便冷了下来。
张京墨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非常熟悉的脸,剑眉鹰目,神情冷淡,还有从下巴到嘴角的一道疤痕,都在告诉张京墨,这人的身份。
张京墨千算万算都没能算到,他在问心镜前,见到的却是长大后的陆鬼臼,那个冷淡、狠戾、将他囚禁起来的青年。
张京墨想到这里,不由的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心道这问心镜也不知是问的谁的心,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怎么可能是陆鬼臼?!
张京墨最先从幻想中惊醒,随后是顾沉扇,沉溺其中最久的,是yù_wàng最为浓烈的顾沉疆。
和顾沉扇不同,顾沉疆想要的,太多太多。
他想要权力,为他顾氏一族平反,他想要财富,予他妹妹一个安适的环境,他想要强大的力量,保护自己夺来的一切——
顾沉疆在镜中看到了一个王朝,这个王朝是他一手创立,繁荣千年,而他则成为了历史上被所有人赞颂的英明帝王。
待顾沉疆清醒,他见到张京墨和顾沉扇早就在旁等待,他这才露出恍然的神色,开口哑声道:“这是个梦?”
张京墨点了点头,面露担忧之色,然而心中却暗暗道,若这就是你所想,那我便成全了你的愿望,作为我夺取了你宝物的代价。
顾沉疆倒也算心性坚定,从美梦之中醒来之后,很快便调整了状态,他道:“走吧。”说着,便第一个踏入了屋内。
张京墨和顾沉扇紧随其后,也进入了古庙的庙堂之中。
这古庙虽然外表看似破旧,但里面却非常的干净,不但干净,家具摆设无一不凸显出一种如同宇宙洪荒般的大气。
顾沉扇和顾沉疆都是普通人,所以只会被这种气息震慑,而张京墨却是非常清楚,这家具摆设全都是术法变成,之所以能感到这股磅礴的气息,均是因为施下术法之人走的便是这样一条登仙之途。
也不知道当年顾老是做了什么事,才让这位大能修士,予顾家下如此一份厚礼。
三人缓步向前,很快就走到了大厅尽头,大厅尽头摆着两个蒲团,蒲团面前的墙上画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形容俊美的年轻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他面带笑容,策马扬鞭,让张京墨不由的想起一句诗词“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这幅画看起来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竟像是画中的人随时可能从画布中走出来,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画中少年的腰间玉佩,像是被什么扣掉了,露出一个空洞的圆形。
顾沉扇呆呆的看着画中的年轻人,轻声道:“这、这不是母亲吗……”
她还未说完,顾沉疆便冷冷道:“这不是母亲,这是外公。”他们虽和自己的母亲未曾谋面,却见过不少他们母亲的画像,这幅画和画像中的母亲面容虽十分相似,却有着十足的男子气概,一看便知不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