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里有几粒泉客珠,道长要说话算数。”
惊决接过荷包打开看过后收了起来。他伸出白净的手轻轻一转,手里便多了节竹子——一节看着普通的竹子,颜色微黄,表面光滑。但是当他轻点了下竹子后,竹子使劲颤动了起来。
太阳西斜,日色稍暗。宝泉山突然静止,只有水声和风声依旧。竹管不再颤动,有幽幽青色光芒从竹管里一丝丝溢出,像燃着的火焰顺着风突然暴涨。
毛驴惊恐的叫着,发出一串难听的“哦——啊哦啊哦——哦哦——”后晕了过去。光芒突然像炸开,发出“嘭——”的一声。
光芒重新聚在一起,凝成了一个诡异的青色透明狐狸。那只狐狸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后眯着眼说话了——“汝等凡人,于吾何求?”声音辽远空寂。
李定塘和聆安都被唬住了,两个人看着竹管里出来的狐狸久久无言。惊决用手指头点了点竹管,狐狸的身影晃了晃。
“折甘,好好说话。”惊决道,“莫要装神弄鬼,有我在这里你还想唬住谁?”。
被唤作折甘的狐狸摆摆尾巴不情不愿道:“爷,不,我住在这节竹管里,你们三个人都入不了爷的眼。如此,你们若有事相求,需得供上烧鸡烤鸭各一只。”说完他一翻白眼消失了。
惊决尴尬的咳了两声,把竹管交给聆安低声念了几句咒语后道:“折甘是只狐狸的魂魄,一个月前我游历至涂泽捕捉茈鱼,在水里发现了他。说来奇怪,一般精怪死后魂魄随即湮灭,折甘却待在涂泽水底的一团水藻里。贫道见他时他已憔悴不堪,所以将他制成管狐封进竹管里以回复精力。”
他顿了顿,“贫道问及折甘的死因,他从不愿说,不过折甘言之凿凿说自己是死在踏荡山幽容峰不是涂泽,并托贫道带他去幽容峰缅怀遗骨。只是贫道有事在身要往南去,不能完成此托,所以还要麻烦二位带折甘去幽容峰一趟。折甘妖力颇强,贫道将他交给聆安小弟,需要时,聆安小弟只需轻敲竹管,折甘自会帮忙。”说罢,他又伸手一翻翻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把青色的韭菜花,
“瓷瓶内是茈鱼止息丸,食之…嗯….上下通畅,无需泄下气。”惊决说道,“这把花是祝馀花,状似长生韭花可味道妙极,加雪梨、鲜橙皮、冰糖捣碎后用水嫩的白萝卜蘸着吃,可三日不饥。”
李定塘抱着胳膊,他笑了一声道:“道长好打算。这是不是说,我们接了折甘便要去幽容峰。”
“是,这本是贫道的事,不过二位可否帮贫道这个小忙?”。
聆安摇摇头,“道长,我都不知幽容峰在何处。”
惊决想了半天,“也罢,是贫道想多了。”他转身欲走。
聆安拿出迷榖花晃晃,他把竹管塞到袖子里,“道长,你把竹管给我了,那我帮你。”
惊决伸脚踢了踢驴子,“多谢。贫道与二位有缘,掐指一算来日定能与二位夜话长谈。”
“既然如此,静待与道长再会之日。”李定塘拉住聆安点头。
“重逢必不久,二位帮过贫道,贫道定不忘。”惊决爽朗笑了两声往山下走,几步后就没了踪影。
倒在一边的毛驴醒了过来,李定塘和聆安往山下走。
回客栈的路上,李定塘和聆安碰到了一位卖花的小姑娘,十一二的年纪。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小丫头手里拿着几支半展的大洒锦和两个莲蓬。李定塘花买了个莲蓬,他细细剥好抽了莲心把莲子递给聆安,“聆安,莲子清如水。”
聆安没听懂,他眨巴眨巴眼问:“什么?”
李定塘拉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道:“怜子情如水,不过达意微。聆安,我得好好保护你。”
暖风醺醺,聆安从驴背上下来牵住李定塘的手,嘴里嚼着莲子,两个人随着踩着渐渐暗下的夕阳向前走去。
聆安先回客栈,李定塘去还驴,回来时他顺手买了笔墨和一块豌豆黄。
豌豆黄干净细腻,有入口即化之感。饱满的白豌豆去皮后加少量山泉水和冰糖焖煮,反复四五次后颗颗豌豆软成一锅淡黄色豆泥,盛到碗里放凉再扣过来切好便是一块块豌豆黄。
李定塘十四岁之前都跟着赵姨娘住在征北将军府,赵姨娘是豌豆黄做的极好,待李定塘也极好,只是福薄些,在李定塘十五岁时便过世了。李定塘看着手里的豌豆黄皱了下眉。
回到客栈的房间后,李定塘吓了一跳——折甘正趴在桌子上,两只爪子扒着鸡腿在啃。聆安坐在凳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折甘青色的透明尾巴。
李定塘禁不住问折甘,“折干大仙,你还能吃东西?”
折甘一扭鼻子,他“嗤”一声,“当然可以,爷不只能吃鸡,还能咬你呢。”说罢又低下头专心啃鸡腿去了。
聆安抓起李定塘的一根手指戳了戳折甘蓬松的狐尾,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指,指尖上有微微温热的感觉。
“聆安,他吃了多少东西了?”
聆安伸手一指地下盛满了骨头的盘子,“折甘已经吃了两只鸡,现在的鸡腿是第三只鸡的。”
李定塘听了有点吃惊,他打趣折甘道:“你是不是撑死的?”谁料话音刚落,李定塘周围忽然光芒大盛,幽幽的青色火焰一下烧焦了李定塘身后的几缕头发
“不小心吃多了。”折甘一脸平静道,“吃多了灵力容易失控。”
他舔舔自己的爪子,把桌上的鸡骨头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