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峰没有说话,兄弟两人十年未见,景峰对于景辰的印象还在十年前那个执意进宫的倔强的孩子上,而景辰,则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辰……”
“大哥……”
两人同时开了口,然后有些惊讶。
宫门还有一段距离,景辰沉默半晌之后,开口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不。”景峰摇摇头,“小辰,你有任性的资本,也有任性的权利,只是,你要知道,任性的代价,终究只有自己品尝,没有人能够代替你。”
就像十年前,他执意进宫,这十年间遭遇的人情冷暖,终究只有他一个人懂得其中滋味。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弟弟,是景家的三公子,哪怕日后父亲辞了官,你也是我们家尊贵的景三公子,你有任性和骄傲的权利,但是,千万不要让你的骄傲与尊严,沦落为你任性的牺牲品。”
景辰吸了吸鼻子,郑重地点头:“大哥,你放心,糊涂事,清池只做一次。”
“哥哥对你向来有信心。”
宫门外,有人等在马车旁边,焦急地往宫门看去。
他在这里等了一个早上,哪怕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他也没有进马车里面,而是就这么望着宫门口。
景辰看到了他,向他跑了过去。
“二哥!”
景学一把抱住十年没见的弟弟,相对于景峰的沉稳,他的性子则更为活跃一些:“三弟,可让二哥好想。”他紧紧地抱着景辰,几乎快要让他的骨头发出抗议。
“来,上车,咱们立刻回家。”他拉着景辰上了车,景峰随之而来,竹清竹月驾着马车,飞快地远离这座牢笼般的宫殿。
景辰靠在景学的身边,眸子中闪着泪光,但是整个人却是兴奋得很。
景学紧紧地握着三弟的手,没有问他这些年在皇宫里面的生活,而是不停地叙说这些年家里面人在边关的生活。
当年景辰进宫之后,景忠把辉京的府邸卖掉,举家迁至了边城,这十年,皇帝未曾召唤,他们也没有回过辉京,这些年边关渐渐安宁了下来,军队不再扩招,边城留下的也只是戍卫兵。
只是这戍卫兵却是景忠的亲信,是随着景忠从先帝时代征战沙场过来的,只要景忠不交出虎符,那么当今皇上便不可能心安,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任泽煊用尽办法让景辰进宫。
只要景家小儿子在宫里面,景忠便不可能轻举妄动。
景峰景学都是武将的天分,这些年战乱平定,军队很少扩招,加上任泽煊对景家嫌隙渐生,而景忠则是不希望儿子们步他的后路,并没有安排儿子从军。
景峰景学长大之后,在暗中从了商,不仅仅的普通的生意,他们甚至把手伸到了江湖之中。
景忠做了一辈子的武将,只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好好地过一生,而不是像他这般在战场厮杀,每一次出征,就得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
这些年,两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人脉,哪怕景忠辞了官,他们的人脉也足以让全家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