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听曹操说过蔡邕精通音律,能弹得一手好琴,不曾想今日有幸亲眼观瞻,心中隐约有点期待。
转眼间,就有人捧着瑶琴走进后堂,不过不是先前的仆人,而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
只见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当真惊为天人!
小女孩抱着瑶琴,身体微微向前一倾:“昭姬拜见伯父。”
蔡琰吐语如珠,声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动听之极,
楚枫不禁又向她细望了几眼,见她神态天真、娇憨顽皮,年纪虽小,却又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当真比画里走下来的还要好看。
蔡邕溺爱地看着蔡琰,抚髯一笑:“你怎么来了?”
蔡琰吐气如兰:“听说伯父来了,昭姬特来拜见。”
“那你抱着瑶琴作甚?”
蔡琰双颊晕红:“女儿...女儿..”
她说着说着,明眸不由自主地看向楚枫,刚刚她在书房看书,贴身婢女气喘吁吁的跑来说找到了,蔡琰问她找到了什么,婢女说找到了震惊儒林学子的人。
什么震惊儒林学子的人?蔡琰兰质蕙心,略加思索便知婢女想说什么,肯定是父亲找到了作词之人,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能做出如此酣畅淋漓的辞赋。
所以她不请自来。
楚枫发傻似的看着蔡琰,蓦地脸上发烫,他像是当场捉住的盗贼,心里慌作一团。
“既然如此,就由琰儿为我们抚琴一曲。”
女儿心里想什么,蔡邕当然一清二楚,蔡琰幼年丧母,从小跟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之下精通各种诗词歌赋,楚枫那首诗词惊为天人,为儒林学子所推崇,女儿好奇来看看,也不无道理。
“诺”蔡琰吩咐从人放置好琴案,又亲手小心翼翼放下琴,接着向卢植和楚枫身施一礼:“昭姬献丑了”
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前。
她先用双手的中指在琴弦上微试其音,待那悦耳的弦声响起,她侧耳倾听片刻,便舒展起洁白纤细的十指向丝弦上滑拨起来。
那琴声犹如和风细雨般沁人心脾,有恰是春日照耀使人暖意融融,楚枫闭上双眼细细聆听这琴声:一时间白云飘绕,春潮涌动,蜂舞蝶绕,草长莺飞,鸟声鸣鸣,流水潺潺。
渺渺茫茫之间感觉雨润沃土育化万物,却又是霏霏不见悄悄无声,仿佛大地上扬起一阵阵精气,袅袅蒸腾升上天空......
卢植半天才回过神来:“侄女的琴技越发精进了,竟然能让老夫流连忘返。”
蔡邕也愣了,这首琴曲连他都没听过,也不知蔡琰是从哪里学得,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琰儿,这首曲子......”
蔡琰俏脸微红,轻声道:“这首曲子是女儿自己编排的,取材于....取材于”
她悄悄看向楚枫,见楚枫闭目沉思,始终没看自己一眼,心中忽而升起几许落寞:“取材于‘君不见’”
她并不知道这首词叫《将敬酒》,因此才取其首句,视为词牌。
楚枫闻言,不禁看向蔡琰,女孩儿似春暖时生长的一簇花,泼辣辣地盛开了,既鲜活又水润。
蔡琰也在看他,楚枫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脸上好似烧了块炭,红红的烧灼得他不敢抬头,他心想,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蔡琰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女孩,自己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怕她作甚?
当下挺起胸膛,气势汹汹地与蔡琰对视,蔡琰见后,竟“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楚枫在卢植眼中,一直都是雷厉风行、干净利落的青年才俊,怎么一遇到蔡琰,就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卢植喟叹一声,无奈的摇摇头。
蔡邕抚髯呵斥:“昭姬,不得无礼。”
蔡琰微微颔首:“是父亲”,不过依然捂着嘴,只是笑。
“伯喈,不如你我比试一番如何?”卢植眼帘低垂,忽然提议道。
“哦?比试”蔡邕顿时来了兴趣,抚髯道:“不知你要比试什么?”
“我让孝杰出词一首,你让昭姬即兴发挥,抚琴一曲,如果你输了,你的藏书任我取一本,如果我输了,你亦然。”
蔡邕闭目沉思,他扭头看了一眼聪慧的女儿,顿时信心满满:“比了,不过由我出题。”
“无妨。”
蔡邕缓缓起身,在后堂内来回踱步,他看了一眼楚枫,忽道:“贤侄崛起于边疆,不如以边疆为题,如何?”
楚枫站起身来,望向蔡琰:“既然如此,请昭姬不吝赐教。”
既然已经剽窃了李白的《将敬酒》,那就剽窃彻底吧,他在略加思索一番,朗诵起岳飞的满江红来:“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白登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卢植本来想呷一口温水,听楚枫朗诵完《满江红》后,手中的酒爵“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嘴巴激动得翕合着,竟然发不出一丝儿声音。
蔡邕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这后生好气魄,当真有扫荡敌寇、还我河山的坚定意志,开篇五句破空而来,全词声情激越,气势磅礴,一首词,足以让天下名将汗颜。
蔡琰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