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一如古人所描绘的那样,玉门关便坐落在这群山环绕之处,北面是无尽的草原大漠,西面是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隔着黄河,一处古渡口悄然隐逸在城墙的阴影之中,再往东是广袤无垠的河套平原。
“将军,这五峰三郡的将领,还有那朝廷的援军已经到了。”玉门关内将军府中,一白袍小将冲进了将军的书房,向那正坐在案前打瞌睡的黑脸大汉禀报道:“大军正在古渡口集结,估计明天便能完全渡过黄河。”
黑脸大汉被吵醒,一脸怒容的盯着来人“去去去,没看见将军我正在睡觉么。”
“我说姐夫,你这大白天的竟然躲在在书房里睡觉,也不怕我姐知道了。”白袍小将自然知道这将军大人最为忌惮的东西,二话不说便亮出了杀手锏。
“嘿,臭小子,看来真该找个机会把你调到陷阵营去”陷阵营便是敢死队一般是由死囚和犯了军纪的士兵组成的,在战场上向来出现在绝无生机的死地。
“姐夫,你要把我调到陷阵营去,就不怕我姐跟你翻脸,要知道,俺们老陈可就我这么一根独苗。”
“哼,本将军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家中老婆最大,你小子少贫嘴”揉了揉太阳穴,黑脸大汉睁开了朦胧的睡眼,坐直了身体问道:“快说,来的是那处援军,这主帅又是谁。”
“这主帅当然是将军您啦,不过这次来援的兵马你一定猜不到。”
“别给老子卖关子,再不快说我可就要军法伺候啦。”
“行行行,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当年我姐是看上你那点了”那白袍小将嘟囔了几句说道:“这次来的可是这西北第一精锐北凉府兵,加上这五峰三郡的兵马,足足有三十万人呐。”
“哦,竟然有这么多人,看来皇兄是想下一副大棋啊。”黑脸大汉摸着自己那满是胡茬的下颚沉思道:“这几日,北方有什么消息么?”
“突厥人已经把回鹘屠了个干净,杀了足有十万多人,据说连刚出生的小孩都没有放过。姐夫,这草原上不是有着不及轮不死,非男子不死的传统么,这回突厥人怎么下手这么狠。”
“这次,突厥人应该是在立威,这草原上可能发生了一件连太阳汗都觉得棘手的事情,所以才要通过这种暴虐的手段来震慑一下这北面的那些大小氏族。”
“姐夫,我到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说若是正常的情况,那些被杀掉的妇女儿童该是何种处境?”
“女的掳回部族,男的充作奴隶,这是草原上的惯例。”
“所以,我觉得突厥人可能是嫌麻烦,这些俘虏肯定是要派兵押运的,若是突厥人的目标不仅仅是为了灭掉回鹘,这么些妇女儿童岂不都成了累赘。”
“你的意识是说这突厥人很可能打着跟我们一样的主意。”
“不错,那太阳汗老奸巨猾,如此兴师动众,岂能不捞点油水再走。”
那黑脸大汉沉思片刻说道:“我看,很有这种可能,这几日多派些探马,给我把突厥人的动向盯紧了,具体事宜待明日见过诸军将领后再做定夺。”
“是”白袍小将行一军礼便转身离开。
“阿史那拜不花”待那白袍小将离开之后,黑脸大汉站起了身子,看这那张挂在墙上的山川地势图沉声道:“我武成峰倒要看看,你是否真如传说中的那样老谋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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羯是草原上一个极其特殊的民族,信奉胡天的他们并没有自己的草场,他们是草原上的独有商人,贩卖着一件特殊的商品,奴隶。追逐着那些小部族的痕迹,羯人穿行于大漠草原之上,在强盗与商人之间转换着角色,奸猾狡诈的他们善于见风使舵随机应变,自然也不会放过对那些落单了的路人下手的机会。
李决和孙叔敖遇上了一支足有百人之多的羯人商队,于是便动了手,蓝色的星辉划过那些由粗制皮料拼接而成的简易护甲,虽说只是一个修行了几日的修行者,李决在面对这些宛如乞丐的凡人时仍具备压倒性的优势。在倒下五六个族人之后,羯人停止了攻击,既然做不了强盗,那便做商人,从商队中挑出了五个奴隶,羯人头领一脸谄媚的示意李决从中挑选一位作为化解这次冲突的礼物。
五位奴隶高矮不一:一个略显精壮的青年汉子,三名早已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一个右腿略有残疾的幼童,以及那位最后被带上来的白发苍苍的老者。
看着那些奴隶身上的脚链手铐,李决有些不太习惯,虽说在乞颜部的奴隶生活远优于这些被关在囚室中的奴隶,但看着这样的场景自然会唤起他年少时的记忆。
“少侠是位修行者吧”满头白发的老者自从被带上前后,便一直在小心的观察着眼前这两位有些年轻的买家:“小老儿手无缚鸡之力,只是精通各国语言,了解这世上各族各国的奇闻轶事,若是对二位有些用处,还请买下我。”
李决没有听懂,因为那老者用的是汉语,而一旁的孙叔敖双眼却放出了光芒,仿佛见到了久别的亲人,连手都开始颤抖起来:“李决,我觉得这老头不错,你看他都这么老了,若还把他丢在这里受那些羯人的欺辱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李决上下打量了那老人一番,只见其须发散乱却眉宇轻扬,一双手掌上满是老茧与褶皱,十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