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缇娅隐隐察觉到话里的醋意,眼睛一弯,戏谑道:“对啊,我前夫教的。”
前夫——谈毓书。
陆博渊的嘴唇轻微崩起,“所以,他教你中文,你教他意大利语?”
斯拉缇娅点头,“没错。你知道他多温柔吗?中文真的好难哦,但他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他还经常夸我聪明,说像我这样美丽聪明的女人,就应该像玫瑰花一样呵护起来。”
吱呀——
一个急刹车猛然叫停,斯拉缇娅的身子惯性前倾,被安全带收了回来。
亚洲醋王陆博渊淡淡侧首,勾唇,“不好意思,红灯。”
斯拉缇娅在心里偷偷斥骂这个人疯狂的占有欲,然后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情不愿地坦白:“干嘛突然激动?我说的‘他’又不是boosle!”
陆博渊将眼神从红灯转下来,落到女人有些杂乱的金发上,绅士地笑道:“噢是吗?”
斯拉缇娅瞪了他一眼,“那当然!boosle是我的第二个老公,不行吗?”
陆博渊笑得不露山水,“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女士。”
经过这一吓,斯拉缇娅也准备反击一个回合。
“不过话说回来,陆先生你这么容易激动,我还真需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把boosle再调回意大利啊。”
“调”这个字用得很妙,表明在意大利,这个女人明显是谈毓书的上级。
“噢?”绿灯亮起,陆博渊松开脚刹开出去,“听起来你还可以命令毓书?”
斯拉缇娅的语调很慢,露出仿佛掌控了一切的自信。
“不瞒你说,我出身在设计师世家,boosle工作的公司恰好是我爸爸的。只是他去世之后,一直都是我姐姐在打理。六年前,boosle签下了十年的工作条约,现在时间没到,我随时可以召唤他回去呀。”
陆博渊愣了愣,“十年?”
“要是知道他回来就是见你这个人,我当初肯定不让他走。”
“毓书不是一个粗心的人。我想,他走的时候,应该已经跟你们解约了吧?”
斯拉缇娅若有所思地点头,“解了,也没解。”
“什么意思?”
“他付不起违约金,就交了一张梧桐树胸针的图纸,那枚胸针卖得很好,差不多能抵过违约金。不过嘛......我们也没有明确签字,答应他解约,那么,我就还是他的老板咯!”
“违约金多少?我可以帮他付。”
“好啊,那他要跟我回意大利,合约书在公司呢。”
陆博渊的眉毛终于不悦地皱了一下,“这位女士,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不会再让毓书离开我。”
“嘁!占有欲还真是强。”
“女士,等你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的时候,你的心情会跟我一样。”
这句话让斯拉缇娅柔软了下来,不像之前那么充满攻击性,她怔了怔,仿佛想到遥远的事情,放缓了声音道:
“boosle他失去过一些东西,永远地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陆博渊觉得她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断,静静地听着。
“他被抑郁症困扰了五年,他说,他害死了爱人的母亲,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还......害死了他引以为傲的爱情。”
悲伤彻底打开了她的话匣子,毫无保留地尽皆说了:
“在意大利的那段时间,他过得很不好,尤其是开始的那几年,我曾经以为他活不下去了。他说,他看到的东西都是灰色的。我很能明白,因为他的眼睛也是没有颜色的,像沾了灰一样,一点都不像二十岁的年轻人。”
“是宝宝拯救的他,听说宝宝现在叫谈墨是吗?名字很好听,他和boosle,怎么说呢?你完全没办法想到,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那样契合。每次boosle去逗他的时候,他都抓着boosle的一根手指,笑得很开心。那之后,boosle的心情逐渐好转,宝宝一岁的时候,他才慢慢停掉了抑郁症的药。”
“我本来以为他会永远留在意大利。但是几个月前,他一定要回国。我问了他三次,他才说——十年到了。”
“我后来得知,这个‘十年’,说的不是我们的合约。”她徐徐转头,看向陆博渊,“是你。”
陆博渊一直静静地听她说。十年,他当然知道十年对他们两个意味着什么。那是栖霞山顶的时空胶囊,是十年前他们写给对方的亲密的情话。那张有折痕的字条在泥土里沉淀了三千多个日夜,那是最简单的爱慕,最单纯的相思。
汽车很快抵达了机场,斯拉缇娅将背包甩上肩膀,本想果断离去,给这个可恶的男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但走出去两步还是又折回来,好心提醒到:
“你看过boosle的脚吗?”
“脚?”陆博渊疑惑,脑中只有谈毓书无时无刻都穿在脚上的袜子。
斯拉缇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敲了一下车窗,“我建议你看一下。”
语罢,恢复了游侠的气势,阔步朝入口走去。仿佛她背后的包裹不是包裹,而是一把天下无敌的剑。
象征正义的剑。
☆、大结局(中)
“博渊,我一直没有坦白胖胖的身世,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