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虽然口中不说,但为夫知道老师一直是你的心病。夫心疼你,所以擅自做主,将你思念老师之实情告诉了他。为了让老师能原谅你,为夫将你生病的事也顺口说了。谁知道一.谁知道老师竟然急火攻心一.哎一.怪我,都怪我.”
那副自责的模样,似乎真的在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忏悔。
而他所说的话却让云中秀越发迷惑了。
按理说父亲不该那般脆弱的,只听到她生病并且思念他,就一病不起了?
不,不可能,他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蓦地抬起头,云中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再次逼近,冷声质问道:“你是说,父亲单单只听到我因思念他成疾,便一病不起了?”
虽然这不是真相,可陆谦仍旧点头如捣蒜。
他觉得这妇人应该只是知道在老师去世前与他见过面,至于两人说了什么,那就只有天知地知老师知他知了。
所以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色,比起以前一说谎就咳就脸红的模样,不知淡定了多少倍。
可尽管这样,云中秀眼里的冰霜却没有缓解半分。她的笑容阴森森的,在这阴暗的囚房显得格外人,“哦,原来父亲竟是个这般脆弱的人啊。”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在眼前的男人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她又咬牙切齿地冷笑道:“这牢房的安逸滋味,我看你是真的享受够了!我的好夫君,既然你那么为秀娘着想,那秀娘也不敢辜负了你不是?这牢房啊又冷又潮的.啧啧啧,还有老鼠臭虫,夫君是最爱干净的了,一定很想离开吧?”
陆谦很想点头,很想疯狂地点头·告诉她,他想离开,做梦都想。可是一瞧见她脸上的诡异笑容,他这到嘴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只能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秀娘,我的妻一.”
“诶!”云中秀应得很欢快,“既然妾的心结已经打开了,那就没什么再问的了。走吧,夫君·做妻子的今日就将你送出去。”
说完这话,她不再等那男人有所回答,只是带着一脸的笑意转身,离开。
可是刚刚离开那男人的视线,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眼里只剩下冰天雪地,滔天的恨意。
拿她当三岁孩子吗?拿她当以前那个任他摆弄的云中秀吗?说父亲是那样急火攻心死的,就算打死她也不信。
可是如今让她怎样逼问?她今日所要做的是将他心甘情愿带走,不惊动任何人·将他从牢房带出去。
若是他有半点的不情愿,或者是她强行的,那一切都会败露了。
算了·她便先忍上一时,总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一.
她走在前,走的极其缓慢,陆谦跟在后,慢慢悠悠地跟在后,尽管前面那妇人已经行的够慢了,可他仍旧差了好一段距离。
监牢里的其他人,纷纷趴在铁栅栏前面看,一边看还一边发出羡慕的声音。
这声音让陆谦忍不住直起脊背,脚下的步伐也从容了几分。前几日他日日嘶喊·这些人就嘲笑他,说他就算扯破喉咙也不会出去的。他不信,所以嚎的越发厉害,最后只能换来更多的羞辱一.
今日这行他也算是雪耻了。
越是这么想陆谦就越发开心,原本还有几分迟疑,在那些艳羡声中也全部消失了。他觉得好笑·甚至还有人哀求秀娘也带他们出去?这是他的妻,所以理所应当,他们凭什么?
回去以后他非要教训教训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什么平妻,什么妾侍,都是一群狗屁!关键时候还是原配好啊!那赫敏还是郡主呢,都不为他想想办法¨.
心思百转千回时,陆谦被眼前一道刺眼的白光所惊醒。
虽然刺眼,可他的心情却是无比激动的!那是阳光,那是外面自由天空里的温暖阳光!坐牢的这一段时间,他最最怀念的便是能沐浴阳光下的美好滋味。
陆谦欣喜不已,心里最后一丝丝顾虑也全部消失。他上前握住那青衫妇人的手,动容地开口道:“秀娘!和为夫回家吧。从前是我有诸多不适,只要秀娘愿意给为夫这个机会,为夫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一定会加倍加倍补偿你!回家吧一.”
云中秀的面上都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点头道:“好啊,夫君可要说话算话。”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离开了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上了那辆酱色的马车,一路绝尘而去。
可是刚一上马车,那妇人的脸色立刻变了。比陆谦平时变脸的速度还要快。她甩开他的手,在惊诧之际,笑问道:“夫君可是听过伶人馆啊?”
伶人馆
听到这三个字,陆谦先是一愣,随后立刻红了脸。
他怎会不知道,那是贵族之间最近才流行起来的新鲜玩意。作为贵族其中的一员,他若是说自己没去过,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嘲笑他是个土包子嘛一.
只是他不明白秀娘在此时提起那种地方是为何?
这眨眼的瞬间,陆谦想了千百种可能,可是哪一种他都没有想到那妇人的真正用意¨
只见她笑容可掬,慢条斯理地说着,“看来夫君是清楚的很咯?我啊,想送你进去玩乐一番呢!”
她脸上忽而魅惑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轻浮。陆谦皱着眉,面色开始不悦了,“你一个小小妇人如何晓得那种地方?以后切莫提了!为夫确实与同僚去过一次,但里面乌烟瘴气的,为夫实在不喜.¨罢了罢了,日后莫要再提,随为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