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扎实——从生活细节来瓦解某人意志,等她哪天忽然不安全感爆发想分手的时候,发现生活的各个角落都是自己的影子,到时候想分也分不了,他就能妥妥赖她一辈子。
秦舒安心地吃早点,前一天的担忧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暂时没去想“以后”。未来这两个字太难预料,不可把控,并不会顺着她的想象朝着一个方向迈步。
没想到后来让秦舒旧事重提的人竟然是她久未联系的父亲。
秦长生这个人有钱时硬气,没钱时窝囊,把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句话演绎得淋漓尽致。
半年多没见,从气质上判断,秦长生又没钱了。
生意起起落落,尤其搁秦长生身上,这辈子就像坐过山车,甭提多刺激。
秦舒挑了间公司附近的小馆子,主打素食,结果门可罗雀,正午就餐高峰,整个店也不过三两桌客人。
秦舒和秦长生相对而坐。
秦舒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眼睛和秦长生长的很像。
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听你妈妈说你谈了个男朋友。”秦长生喝了口茶,打开了话题。
秦舒点头,“是,你见过。”
“秦洋说年纪比你小。”秦长生又道。
秦舒捻着咖啡杯里的不锈钢小勺,“对,小几岁。”
秦长生像是酝酿了一口长长的气,最后缓慢地吐出来,“我不同意。”
秦舒先是一愣,随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什么?”
“他比你小,还在读书阶段,没有经济实力,思想也不成熟,你们不合适。”
秦舒看着她面前陌生的父亲,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忽然对“父亲”二字有了新的认识。
秦长生见秦舒不言语,又补充一句,“你还年轻,你根本不知道婚姻生活有多艰难。”
秦舒笑了笑,没动怒,娓娓道来,“其实如果是两个月前你这么跟我说,那我肯定会大呼同意。但我又仔细观察了两个月后,我发现两个月前的我很肤浅。”
秦长生皱眉,没懂她的意思。
“顾北辰年纪小,还在读书,这是客观事实。但他幼年失怙,心理成熟期远比同龄人要来得早。他懂事,并且富有责任感,明白生活的不容易,从而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难能可贵的是,我们三观等同,很少会因此而发生争执。他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我这个年龄的男人都要努力,甚至超过了李见微——你认识的,曾经还向他求过投资的李总。奈何他的专业要求他不能大本毕业就直接上岗,那会让病人无法安心。”
“我曾有过同样的担心,认为我们的未来一片灰暗。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之所以会怕,并不是不信任顾北辰,我是不相信自己。我有了一个预设,就是我和他没办法度过任何难关,哪怕再细微的考验都会让我们的感情土崩瓦解。”
“想明白以后我就释然了。其实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经不住现实的磋磨,最后的结果都不会太好,我想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有发言权。我愿意花一点时间来等他,等他长大,等他真的有能力扛起我们的生活。至于你担心的,只要我肯努力,它就不会发生。”
秦长生的眉皱得很深,似是没想到秦舒会发表这么长一段“感言”。他搜肠刮肚,想要驳斥,可没等开口,就又被兜头泼了盆凉水。
“其实无论是你还是我妈,早在十年前就干涉不了我了。”秦舒道,“血缘关系我不能斩断,也没办法真的抗拒,但也只是这样了……菜来了,爸,你尝尝,都是素食。”
秦舒单方面终结了对话,甚至没再给秦长生开口的机会。
而秦长生也不会知道,正是他的疑问,忽然点醒了秦舒。她的临时发挥,发挥出了超常的水平,甚至在她自己一句一句慢慢吐露的过程中,她才发现,原来顾北辰早已和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彼此成了对方的一部分,倘若分开,那必然伤筋动骨了。
感情多奇妙,有时候对了就是对了,不需要列出一二三四条理由。
从素菜馆出来,秦舒要了秦长生卡号,转了两万给他,并嘱咐他生活有困难就开口,秦长生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佝偻着肩沿着人行道慢慢走了。
秦舒目送他走远,总觉得这个背影和曾经脊梁挺拔的人对不上了。
她摸出手机来,拨了顾北辰的电话。
他那边似乎有些忙,但对她还是耐着性子。
“怎么了,大中午的,不高兴了吗?”
细致入微,秦舒想,方才的吹牛没吹错。
“顾北辰。”
“嗯。”
“你户口本在不在手里?”
“在。”
“结婚吧。”
秦舒笑笑,想象他目瞪口呆的样子。
果然,等了好几分钟,那边才有动静。
顾北辰声音里压着微不可查的轻颤,“好。”
顿了两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