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我何时跟你一样多心眼子。我不过是将好物留给小主,倒是存好心无谢意了。青梅酒这些年来就得此一坛,小主久未饮酒,趁此机会,正该好好解解馋。”零栀有些讪讪,却是更加高声。
我笑笑:“行啦行啦,今晚呢就都别忙活啦,我们就喝喝酒唱唱曲聊聊琐事然后早些去休息。看你们这样欢喜,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禾火,也还可以有其他的日子,把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过得更滋润些。”
“这些年月来,我是该要好好感谢你们的。你们陪着我,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好久好久,久到,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多久。我们一起挨过饿,一起受过伤,一起摘过蜂巢一起掏过鸟窝,我还记得那次零栀眼睛上的大包过了好几天才消下去.....”声音一梗,我的眼眶有点热,想要再说点什么,张嘴就只觉得嗓子哑哑的。抽了一口大碗,我挪开酒坛子,摸了个茶壶倒了个满,一饮而尽后嘴一抿没啧出声来,水凉,心口却是滚烫的。
我笑道:“这么个大好晚上只有我们,似乎有点无趣,你们先饮着,我去邀静轩同来一聚,也好让他跟我们说说山下的新鲜事儿,讲些故事来解解乏。”
“小主,静轩先生怕是已经休息了,你……”零白开口阻拦。
我却没有理会,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到外面喘口气,心里弥漫着的不知是自责,愧疚,还是怨恨,又或者三者都有,且暗暗后悔。“过去的岁月,提来何用,倒平添些伤感。果然一滴即醉,言语有失啊.....”
我见静轩屋里还有火光,便大喇喇地推开了屋门。他也不慌张,斯斯文文从床上坐起来:“洱颜姑娘,不知,我在这已经过了多久?”
“四五日耳。”
“这日子,暮得倒快。”
“确实,大约,冬日近了罢。”
突的一瞬,我的心怦怦跳得很快,仿佛有一团火要喷出来。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却冷得几乎僵硬麻痹。
那些啪嗒啪嗒的锁声好像又响起来了。天一黑,这声音就会一直萦绕在我的那间小殿,我还能看见几个面色苍白没有表情的人将锁一把一把的拿下来。他们的身后,就是疆母阿娘。
疆母阿娘的手指也格外烫,轻柔地抚掉我的眼泪,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香槐糖。“洱颜,你身上怎么这样冷,我去替你关窗。”
“阿娘,不,我就要阿娘陪着,要阿娘帮我补破衣服,要阿娘帮我篦发。”
“这可不行,这些事,以后都要自己做。好了,阿娘这便走了。上锁。”
……
我冷的在发抖,却带了莫名的烦躁,猛的扶住了木门,也触上了一片温暖。我颤抖着疯了般地靠近,眼一闭,再没任何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女主角三大绝招:幻觉,做梦,生病
往事回忆大多都在这里面进行
☆、病发1
我沉睡在很深的黑暗里,仿佛遥远的天边有一闪一闪的光亮,转瞬即逝。风在疯狂的呼啸,似乎要把我的魂灵从我的体内吹逼出来,我的思绪也因着噼啪生坠的雨点而乱成千丝万缕,身体仿佛吸入了每一滴雨水的寒气,要扑灭我心尖上的那团烈火,那团灼得我胸口如万剑贯穿般疼痛似乎都已经可以嗅到焦味的熊熊烈火……我大约已经混沌了。
是不是,那些陈年岁月里,也曾经有过这样的雨夜,痛彻心扉。
还好,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离金之疆很远,很远的地方,是那架简陋的马车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知是何处吹来的狂风,一把就掀掉了马车的顶盖。驾车人早就在我们粮断之前就弃了我们不知何往,只有零风和零霜两个人生疏却努力地拽着缰绳,控制着情绪即将崩溃的马。我曾悄悄见到过,零风的手,掌面上有一道拇指般粗的水泡,她却从未言说。再次驾车时,也还是那只手,那个位置似乎什么也没有,连眉头,也不曾微皱。
零白曾经和我说过,除了零风是将门之后,她们几个都是疆母阿娘从不敬之囚的囚人后代里精挑细选出来,并带出棘区的,不仅免了她们的烙刑,还赐了她们次姓,教习本领,于她们几个有重生再造之恩。零风在那时便已经跟在左右了,眉眼如画,风光霁月,翩翩模样好似少年……
于是我便问,什么是少年。
就只看到零栀猛的将零白一捂嘴,嘻嘻哈哈地跑开了。我甚诧异,不明白这个词到底带了什么色彩,让平日插科打诨惯了的零栀羞涩成如此模样。
很快,车轮子就陷入湿软黏腻的土里,再前进不了半分。狭挤的厢里就留了我一个人,几乎僵硬地看着天边闪起的如蚺虬的光亮,就像狰狞的脸面手肢上凸起的脉经一样骇人。
我就发了狂,像山间野鬼那样呼嚎着撕扯自己胸口的衣裳,每呼吸一口,就把心上的火扇动得更旺盛了些,心口烫得仿佛好像只有死了,才能解脱。
“小主,你提提精神,爬上这山,我们便到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