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因为与城主打赌,查清真凶,段新罗便向私塾的柳先生告了三天假。
号称要查案的杨小朋友,睡到日上三竿,起床后,段新罗这个认真负责的新上任的胭脂铺管事,已经去给她的员工们开晨会去了,杨开便与简竹两人,给黑子洗澡。
黑子被简竹从笼子里放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受代养主人的影响,黑子的动作也略显慢吞吞。
“简竹,我想请你帮忙。”杨开破天荒用了一个请字,简竹受宠若惊,不小心把水溅到黑子的墨色鹰瞳里,黑子不客气的用它锐利的鹰爪,把简竹的长袖抓出了三条痕印。
“还好不是抓在胳膊上。”简竹大呼侥幸,“改天给你剪剪指甲。”
杨开把黑子拖到他手边,重重打了一下。
“呜呜……”雪原鹰委屈地看着小主人,讨好一般在杨开手上蹭了蹭。
“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简竹凑过来,“它就不会冲着我撒娇。”
“你对他好,他便对你好。鹰与人不同,他们的世界,黑白分明。”杨开给黑子捉掉几个虱子。
“你刚才说让我帮你什么?”简竹又回身在一堆丝布中寻找专门给黑子擦干羽毛的那一条。
“帮我扮一次鬼。照着毁容的样子来扮。”
“啊?扮鬼?”简竹笑道,“新罗扮起来比较像吧。上次半夜,她不束发,在院中坐着给你包书皮,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鬼也不能找太蠢的,被人捉住了打回原形,误了大事。她跟花五,都不合适。”杨开说补充道,“你还有帮手。你知不知道,花家酒楼离着信芳私塾最近的一家在哪?有卖十年陈酿的。”
“安石元有一家,是花家二哥的酒楼,他大哥给看着。”
“我要去一趟,你送我去。”
“为什么?我还要做生意呢。”简竹拒绝道。
“那我自己去,若是不幸走失了或者被人贩子给拐卖了,麻烦告诉段新罗一声。”杨开笑道。
“走失毫无可能,至于人贩子,你不把他拐卖了就不错了。”简竹帮黑子把羽毛擦干,黑子很不满意一条布在身上摸来弄去,抖了斗身子,溅了简竹一身水,简竹哀叹,“养不熟的鸟,胳膊肘往外拐。算了,我还是送你去吧。”
蕴廷城除了是大渝南都,南方经济重城,还是大渝极具盛名的美食城。几乎数得上名号的酒肆酒楼,食馆饭庄,在蕴廷城的街市上,都能找得到。花家酒楼是蕴廷当地的酒楼,菜色与布置在一干酒家中并不出众,唯独十年陈酿,因其家传的酿造工艺与酒曲,为蕴廷城独一份,只是此酒性烈,后劲极大,十年周期,供量有限,因而不愠不火。
酒楼门前如绸缎庄一般,树立一面鲤鱼牡丹锦旗,上面一个大大的“花”字。
简竹家没有马车,去哪里都是用走的,而他动作又慢的出奇,因而两人走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踩上安石元大街的界限。
“那不是花五的马车么?”杨开的观察力一直不弱,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便见那辆熟悉的马车停靠在对街路口。“怎么不停在绸缎庄门口,反而在医馆?曾氏医馆?”
“整个蕴廷城最好的医馆,据说曾郎中还在景央做过御医。”简竹说着,便见花五与由田,神色焦急地从医馆走出。
“花五,由田”简竹隔着街打招呼,他其实想直接把杨开这个小麻烦托给花五,乐得回去与他的黑子躺在竹椅上晒太阳。
“简竹?”花五方才因为曾郎中出诊未归而焦急沮丧的表情,转为惊喜,拉着简竹就上马车,“快,跟我回家一趟,救人命。”
“我?你三哥又病了?话说我不是郎中,只是个卖药的……哎……等等……哎……我还没答应呢……”
杨开被留在原地,无奈叹了口气。
入了酒肆,二层大厅的西北角落里,绿衫少女抱着个酒坛,身下还垛着三坛未开封的,似醉非随。
“酒鬼,你果然在。”杨开坐到少女对面,推了推酒坛。
“嘻嘻……小童儿,是你啊!”少女傻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花家的十年陈酿,本就稀罕,只在花家酒肆有卖,你去信芳私塾,提的便是。”杨开解释,“离着信芳私塾最近的一家便是这里。”
“聪明,姐姐喜欢。”少女把身前坛子向杨开一推,道,“请你喝,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事。”杨开拿起桌前一个空碗,倒了满满一碗酒,几口便见底。
“什么事儿?你说,姐姐我一定帮你。”少女心性豪爽,认下的朋友便是一辈子,杨开陪她喝酒,又陪她说话,长得又水灵可爱,尤其是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扮鬼。”杨开又倒了一碗,却不急着喝,“破一个案子。”
“听上去很有意思。”绿衫少女真是越来越喜欢杨开了,问道,“小童儿,你叫什么名字?你才多大,就去破案子?是杀人还是放火?”
杨开这才想起,两人似乎还不曾知晓对方的名姓。绿衣少女是第一个不把他看作小孩子,而当作好朋友的人,“杨开,家住蕴廷城北。我破案,只为了救我自己。”
“啊哈?杨开,笑口常开,好听好听。”少女抱着酒坛子喝了大口,说,“我叫湘湘,最喜烈酒,身无长物,四海为家。”
“我当你答应了。明日午时,城主府北门外的茶馆包厢,我等你。”杨开说完,便要离开,他还有许多事要